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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袖清风探花郎(176)+番外

她说完便松了手,沈英便站在原地望着她往后院去。

本来今夜心情便有些郁郁的沈英,因为沈时苓方才那两句话,陡然间心更沉。虽然沈时苓不过随口一提,但这寥寥两言却让他忧心忡忡。

而立之年,膝下有子,父母健在,本应是值得庆幸之事。然如今他远在京城,父母却在万水千山外的华阳城。幼年时读书,书上便说父母在不远游,怕的是错过诸多重要的时刻。父母渐老,不能奉养在其身边,也是人生一大憾事。

父亲的身体已一如不如一日,沈时苓说父亲近来只能卧床静养,希望他有空能回去看一看。

还记得成婚时,父亲那发福的样子,走一段路便要停下来喘一喘,一把年纪了,却仍旧日夜颠倒地活着,忙起来不好好吃饭,吃起来又暴食过度,有什么小病小痛从不愿意见大夫,浑身的臭脾气。

他立在原地,夜风吹得他骨头冷。想想年少时做的那些事,即便心中仍是梗着,可——他到底是父亲。现下他身体渐渐老去,一切都不似从前威风的样子,沈英只想了一想,便已是难过。

即便儿子离家多年,每年却还惦记着往儿子的宝丰户头上存上些钱,只是因为怕他在外头过得不好。口中所说的话虽然还是硬邦邦的,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但——

沈英深吸一口气,觉得脊背疼。

上半年在楚地办事,因太忙碌,连家门也只回了一次,没料这才半年过去,父亲的身体便成了这个样子。

眼看着除夕在即,又是一年过去,他却不知归程是何时。

晚上睡觉时沈英辗转反侧,一向容易入睡的孟景春却也迟迟未睡。沈英再次翻身时,孟景春忽伸手搭住了他颈侧,大拇指轻抚他下颌,柔声问道:“相爷有心事,不妨说一说。”

沈英迟滞了一下,回过神却将她揽进怀中,闭了眼道:“今日不说了,睡罢。”

孟景春察觉到他心事,可他当下却不愿说,便只能当他心中已有了打算,遂也未多问。

——*——*——*——*——

今年的除夕夜与去年又不一样,兴许是得子的关系,新皇却也大方起来,办了宫宴,邀三品以上大员及命妇进宫赴宴,同过除夕。

沈英、严学中均在被邀之列,遂孟景春与沈时苓也一并被邀。

除夕当日刚过中午,命妇们便先进宫向太后、中宫请安。然还未见到太后与中宫,命妇们便被告知,中宫抱恙,不必前去请安了。遂一众命妇只去乾宁殿与太后请了安,便被淑仪娘娘请去喝茶。

戎淑仪将一众人请过去,好茶好点心伺候着,自己却只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到底是性情寡淡,将这面上的事情做到,却也懒得与这些高官夫人周旋客套。

孟景春挂念着家中的阿树,看着矮桌前的精致茶点却也没有胃口。周围命妇聊的话题她参与不了,便望着殿内的香炉走神。沈时苓见状,坐到她旁边,说:“好歹吃一些,晚上的宫宴能吃多少?别饿着,不然哪有力气照料阿树。”

孟景春拿了一块点心,刚递到嘴边,对面忽有一夫人望着她开口道:“这位是孟大人罢?”

孟景春放下点心,礼节性地颔首。

那夫人道:“孟大人年纪轻轻做了女官,是以中宫娘娘为榜样么?”

对方语气不善,孟景春淡淡看过去,没有开口。

旁边又一命妇道:“孟大人与中宫娘娘如何能一样,中宫娘娘拜相封后,那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

那夫人道:“孟大人也算攀了高枝儿,右相夫人也是了不得的。”

孟景春淡笑不答,很有雅量地低头抿了一口茶,又心平气和地搁下了茶盏。

然旁边沈时苓冷眼看着,却是忍不住,挑了眉回过去道:“这位夫人方才说孟大人以中宫娘娘为榜样,却又说孟大人攀了高枝儿,难不成在暗喻什么?”言下之意,你难道是说董肖佚是在攀高枝么?

沈时苓今日不过着一身三品命妇服,平日里又不与这些高官夫人们往来,自然很难被认出来。那夫人见了,刚要回嘴,旁边一人却拽了她衣裳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说。

沈时苓这下才不急不忙端了茶盏,轻抿了一口茶。她稍稍靠向孟景春那边,道:“这些人的话别往心里去,一群红眼病,无聊作的。”

孟景春没答话,只稍稍颔首。

这边刚消停,忽有内侍匆匆忙忙进了殿,他迅速环视一圈,照命妇冠服找到了孟景春,速速跪了下去,道:“中宫娘娘有请孟大人。”

孟景春起身随内侍往中宫的寝殿去。先前听闻董肖佚病倒了,也不知现下是什么景况。董肖佚于她有恩,可她却帮不上董肖佚,便总觉着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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