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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袖清风探花郎(26)+番外

然沈英到底嫉妒这美好年纪,躺下便能入睡且能睡得同猪一样任凭打雷下雨都不醒,这时候想必将她丢进护城河她恐怕都醒不过来罢。

那日皇上问起说隔壁终有人来住,是否觉得热闹些?自然是的。不仅热闹了,竟还让他养成了坏习惯。每晚回来时都得瞧一瞧隔壁是否回来了,若是没有亮灯,便要想一想近来大理寺是否又接了什么大案子。

真是……

沈英直起身,不禁暗嘲,对别人上心便算了,竟对这样一个大理寺八品小吏上了心,当真是莫名其妙。

他正要出去,刚刚才转过身,孟景春翻了个身就又滚到蔺草席上了,他俯身又将她挪到棉被上,孟景春不知在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忽地就伸手搭住了他的脚。

带着凉意的触感让沈英愣了一下,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孟景春的手从他脚踝上挪开,心中却是细细碎碎地起了一些波澜。触感柔软骨骼纤细,又有些凉,竟像是……女子的手。

他蓦地回过神,将孟景春颇不老实的两只手都裹进毯子里,瞧她仍是穿着一身累赘的官袍睡着,心想这小子真是古怪,官袍又不舒服,这如何能睡得着。空气中浮动着隐约酒气,嗅着教人有些迷醉,还当真是个酒鬼,也不知喝了多少。

屋外雨声依旧,沈英已没有了睡意,便自书架上取了本书,点了矮桌上的灯台,看书打发时间。

一支蜡烛燃至一半,外面的更鼓声已是响了。沈英自蔺草席上起身,屋子里清晰可闻的只有孟景春绵长又规律的呼吸声,这家伙仍不知世间岁月地酣睡着,后半夜竟睡得非常老实,再也没乱动过。

沈英揉了揉睛明穴,略觉酸痛,又俯身将矮桌上的灯台吹灭,搁下书走了出去。

洗漱整理一番,外面天仍旧暗着,他穿好朝服取过伞便出了门。

雨势渐小,天色渐明,孟景春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大约是没有枕头,故而脖子也疼。再想想,似乎她做了些什么不大好的梦……她猛地坐起来,一看四周才想起来昨晚竟是到沈英这里借宿来了。

孟景春连忙爬起来,拍了拍官袍上睡出的褶子。屋外虽已天亮,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却还是昏昏暗暗的。孟景春赤着脚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想着要不要给沈英留个字条,言一番感谢之辞。

左思右想,她裁了张纸,很是节约地写了“蒙相爷招待,下官感激不尽”,便将其压在镇纸下。

之后又将被子叠好,端端正正放在矮桌旁,这才抱着毯子出了书房,穿上鞋子左右瞧了瞧,唉,这才似人住的地方嘛。

她开了门,一股阴惨惨的春末夏初味道漫布整个天地,让人打不起精神来。仔仔细细替沈英锁好门,她回到自己屋子,去后院洗了把脸,随后喊醒地上睡得乱七八糟的那四个家伙,到伙房拿了一盒子牡丹饼,便匆匆忙忙往衙门赶去。

徐正达上朝未归,衙门里连个头都没有,孟景春边吃着牡丹糕边誊昨日未写完的卷宗。她快吃完时,一个同僚凑上来,酸溜溜地道:“今日早上我去伙房咋没吃着牡丹糕啊,还说是给相爷留的,怎么的你也吃着啦?”

孟景春愣了一下,张口便是瞎话:“伙房的人说放久了便不好吃,这多下来的就被我要来了。”

“哦……”同僚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还以为是你住相爷隔壁,这才得了便宜呢。这么些天住下来,相爷隔壁住得舒心不?”

孟景春心说过得可不好了,她昨夜都开始做些不太好的实在说不出口的梦了。但她说出口却是:“与相爷不熟,无甚来往,住谁隔壁不是一样。”

同僚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徐正达脸色极差,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孟景春一瞧,心说坏了,徐正达这模样铁定是摊上事了。

那同僚已是转过去埋头做事,孟景春亦是低头认真誊着手里的卷宗。

徐正达背着手将大堂看了一圈,末了说:“孟景春,出来一趟。”

孟景春心中哀嚎一声,搁下笔就跟着出去了。

到了走廊里,徐正达瞥了瞥四下,忽地止住步子,转过身来。孟景春脚下步子倏地停住,立在原地等着他发话。

徐正达瞧瞧她,没由来地问了一句:“算盘会打么?”

孟景春认为能者多劳,徐正达这般问定是有事要丢给她,可她实在不想接,便开口道:“不……”

一个“会”字还没说得出口,徐正达阴惨惨的目光就投了过来。

孟景春又回道:“会一点儿。”

“不会也无妨,你脑子聪明,想必学得很快。”他顿了一顿,“能看懂账册么?”

至此,孟景春已明白无论她答会与不会都是没用的,因为徐正达已是铁了心地要扔一件事给她,且这事不会省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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