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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袖清风探花郎(39)+番外

“哪能够?”孟景春瞥眼看看他,“我同相爷又不熟,怎可随便去?”

那同僚摆了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啧啧两声:“倒是可惜了,说起来这该是相爷头回挨罚,五十个板子,倒是不轻啊。”他声音又小一些:“若能瞧见相爷现下的狼狈样,定然是有意思的。”

孟景春白了他一眼,嘴上没说,心里却低估道,竟好意思说挨了五十个板子?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瞎传出来的?

同僚又说:“说起来这回宗亭倒是栽大了,若非相爷的账面上露了马脚,且又有书信为证,宗亭现下必然是什么事都没有。”

“那不见得。”但凡人事必有漏洞,孟景春才不信人能百无一失。

“你别说,宗亭行事素来谨慎,蛛丝马迹都不留,连对外的书信都是找不同的书吏代写,从不随意加印信。宗亭在户部这十一年,经手事务千千万,却从未教人抓到过把柄。御史台一早就想查他,却始终没法下手,这回相爷一败露,连跟着将宗亭也拖下去了,御史台那帮老夫子不得开心死?不过没想到,相爷不过讨了顿板子,宗亭却直接入台狱了。”那同僚顿了顿,神秘兮兮接着道,“依我看啊,相爷这回,必然是依仗着皇上宠他,不然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孟景春一席话听下来,脸上神色却变了变。

先前只顾着瞎担心,倒未来得及细想这其中因果。沈英如此聪明,这么些年在朝堂游刃有余,也未因什么事情栽过,断然不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她先前甚至还怀疑是不是宗亭要污蔑沈英,才假造了这样的书信,设了这么一局。然现下看起来——

她想都不敢往下想。

这一路查案虽算不得顺利,却也十分蹊跷。漏洞百出,种种线索好似都铺在那儿等着她与徐正达去捡,甚至中途连陈庭方和妓坊女子都来插上一脚,这其中动机实在令人费解。

她又想到先前沈英淡然非常地让她做好本份秉公办案,心中怀疑更多了几分。

先前徐正达说沈英与宗亭有同科之谊,私交也好。可若这一回,是沈英为了彻底拖宗亭下水而自露马脚,甚至不惜将自己搭进去,那真是太让人寒心。

孟景春在朝中待的时间太短,连派别尚且摸不清楚,又如何弄明白人与人之间这些微妙的勾心斗角。

正如这同僚所说,沈英这一回,博的是圣上恩宠到底能纵他到何程度。其心到底如何,一众外人不过是妄自揣测,事实上只有他本人知晓。

若这果是打击宗亭,那么因又是什么?按说他位及宰相,已不必在这升迁上再动心思。那他是在为谁做事,又是图何?

孟景春想着想着眸光却不由冷了。

推断若大差不差,那这彻头彻尾便只是沈英布的一个局。不论徐正达,还是她自己,都好似戏中伶人,依依呀呀照着本子唱完各自拙劣的戏码,收袖退场,观者看完热闹散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走着神,忽听得推丞大人喊她。

“孟景春,万蒲楼博局招赌的案子你接一下。”

☆、【一九】我做梦还是你做梦

前一桩西浦码头案还未审完,转眼又来了新案,孟景春觉着自己每日都忙得跟狗似的。下午时好不容易将码头案的供单整理完送审,孟景春实在觉着头疼,万蒲楼招赌的案子看也没看便收拾东西回去了。

在伙房迅速吃了个饭,她随口问了小陆一句:“今日相爷来吃饭了么?”

小陆摇摇头道:“不曾见相爷来过。”

孟景春犹豫一下,道:“那我带份回去。”

小陆心中嘀咕,再这么下去食盒得不够用了,却仍是去后头用食盒装了些吃的递给她。

孟景春接过去,小陆又道:“孟大人,你同相爷总是带食盒走,也得记得将食盒还回来……不然……”

“啊,对!”孟景春一拍脑袋,“下回我一准全还回来。”

小陆浅笑笑,孟景春便拿着食盒走了。她在沈英门外站了会儿,敲敲门道:“下官来送些吃的。”

沈英正在书房写折子,听闻动静搁下笔道:“进来罢。”

孟景春听他鼻音似乎加重了些,心中嘀咕道养在家中这风寒倒是更不易好了。

将食盒拎进书房,孟景春正要告辞,沈英却说:“坐会儿罢。”

孟景春道“不必了”且还不忘解释一番:“先前张太医让下官多照料些,下官听闻相爷还未吃饭,便带了些过来。”想想又道:“小陆同下官说现下伙房的食盒都被拿光了,让给还回去。”

她说罢就将那食盒打开,将吃食拿出来,与沈英道:“相爷吃着,下官拿了食盒先还回去。”她一抬头,恰对上沈英目光,便又将头低下去,口中说道:“相爷这里是否还有其余从伙房拿的食盒?下官一道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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