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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子(74)

“防”即是许宅内的庶仆守卫,在明;而“网”则是许宅外的十几双眼,在暗。

“对方约有二十人,身手很好,似乎是刘仕忠余部,此次与薛令之联手,恐是心存报复,想借此机断明府仕途。”林副将边走边道:“原打算在宅邸时将他们就地擒获,但发现动静时略迟,且对方人多身手极好,怕对夫人不利遂没有着急动手,只能悄悄跟着。”

“眼下在哪?”

“城西一油坊。”林副将回说,“因怕动静太大被对方发觉,遂只挑了几个身手好的守在油坊附近,但周围各曲路口则均已堵死,除非插翅飞,他们已是无路可逃了。”

话虽这样说,许稷眼中看不出半点轻松,时间紧迫,匆匆牵了马,便与林副将一道往城西油坊奔去。

这时千缨晕乎乎醒来,想动一动,却发现手脚被捆,且眼也被蒙住什么都看不见,想开口,嘴也被堵死了。她不是头回经历这样的事了,比起初到密州时的惊慌失措,她这时虽害怕,情绪上却要镇定得多。

许稷之前与她透露过一些布局安排,她出入时也感受到了跟在身旁的暗线。她明白上回被绑之后自己就成了猎物,那些人见她对许稷而言如此重要,必会用她来要挟许稷以达到目的。

正因太清楚等在前面的路是甚么样子,她才想与许稷早早告别。她不是不信许稷的本事,但这世上太多事都说不准,为免遗憾,她宁愿做好准备。

念至此,她忽没那么害怕了,仿佛回到很久之前的曲江池边,那时她可是连死都不怕哪!

周围没有动静,身后是硬冷的墙,空气里有胡麻油的气味,浓郁扑鼻。

是在油坊里吗?这周围是没有人吗?怎么半点动静也听不见?千缨将腿蜷起来,吸了吸鼻子认真地想着。

她并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盼着的许稷,这时已到了城西。

“油坊布局图有吗?”

一校尉将图递了过去:“有是有,但不大详细。这地方几经易手,内里改建过多次,不能确定其中是否有暗道。”

许稷只顾低头看,却不言语。若存有暗道,会非常麻烦,万一打草惊蛇,则不光千缨有危险,他们也将一无所获。

林副将开口道:“管他有没有暗道,左右各曲进出口都已派兵守住,除非他们将暗道挖出城,不然是逃不了的!友良!带上你的人翻进去将人救出来!”

“慢!”许稷抬首反对,却不给理由。

“明府!”

许稷不松口,转而问道:“城楼那边还未有消息么?”

“没有。”林副将道,“某已叮嘱余校尉,一旦有逮到可疑人等立即遣送过来。”

许稷认定这些人既是以“不开城门”为要求,必然会遣同党在城楼附近候着,便让夜巡校尉多留个心眼,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高密城的傍晚,一如既往的平静。报更声由远及近不慌不忙,多数人呼呼而眠、睡得不知天地岁月。

——*——*——*——*——*

县尉陈珦正在城楼内焦急踱步,不知如何是好。祝暨杵在一旁,也不知要说甚么。就在室内气氛一片沉闷之际,忽有小兵冲进来报道:“少府!有持神策军符的人来了!就在下面!”

陈珦陡蹙眉,扔了手里一直捧着的杯子夺门而出,一口气冲到楼下,倏地止住步子,猛喘两口气,看清楚了来人,面上陡现狂喜之色:“十七郎!”

王夫南没空与他叙旧,径直扔了个被捆住手脚的人给他:“请处理好。”话锋忽然一转:“许稷在哪?”

一下事全挤在一起,陈珦只好努力反应消化。他一边说“明府与林副将往城西去了,但没说去做甚么”一边又转头问身后吏卒:“去将余校尉喊来。”

吏卒拔腿出门,迅速将余校尉喊了来。

余校尉一进门,陈珦忙介绍说:“这位乃神策军王将军。”余校尉谨慎地看一眼王夫南,接过他的符确认后这才行了个礼。

王夫南开门见山:“许稷出了甚么事?”

余校尉犹豫一二,扫视一圈,本想让无关人等离开,却看到了王夫南捉来的那人,陡然挑眉:“那是?”

王夫南回头一看,道:“此人携鸣箭于城楼附近徘徊,十分可疑,遂擒了来。”

余校尉闻言一惊,明府正是要他留意城楼外的可疑人哪!眼下时间紧迫,他遂言简意赅道:“有歹人以明府夫人相挟令他死守高迷城,眼下明府已往城西油坊去救了!明府去之前曾命属下发现可疑人等便押送往城西,请讲此人交予属下处理。”

王夫南将人扔了过去,二话没说立即出了门。

陈珦还未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也要出门的余校尉:“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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