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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女(63)

女皇又坐了一会儿,随行内侍提醒她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她便从榻旁起了身。她走之前又看一眼那幻方盒,最后沉默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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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一卧榻了好几日,行宫内的时间过得仿佛要慢得多,手臂不见恢复,仍在咯血,呼吸一急促胸腔就疼得要命。

因她病了,宋珍也从府里赶了过来,亲自照料起她的起居。这样一来,贺兰钦也顺理成章离开了外室,不整天在她眼前晃了。

这一日她打算下榻走走,宋珍忽匆匆忙忙进来,与她禀道:“相公醒了!”

她眼皮跳了一下,宋珍却又说:“然他死活不肯吃药,连碗都摔了两回,纪御医也是一筹莫展。”

“为何不肯吃?”

宋珍摇摇头。

“胡闹。”她忍不住低斥,胸膛里又气又疼:“简直混账!”她披上外袍便往外走,走得急了,胸膛里便更疼。

宋珍回过神连忙跟上,然到了门口时却又自觉止步,只容她一人进去了。纪御医见她来了,只躬身行了个礼,便带着内侍出门,室内此时就只剩了他二人。

宗亭躺在榻上根本无法动弹,然他还是睁开眼去看李淳一,瞥见她捆着的手臂时眸光倏地一黯,但最终还是罔顾身体的痛苦,弯唇同她笑了。

这一笑将李淳一心中怒气全化成了疼惜,她站在榻旁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原本预备好的一套说辞此时全成了泡影,完全派不上用场。但她低头看一眼满地碎瓷片,心头的火却又腾起来:“你这又是做什么?!”

他脸上有胜利的微笑,甚至还藏了几分狡黠。老实说他并不确定李淳一会心疼他,因此故意折腾了一番,瞧,她果然是怒气冲冲地来了。

“太苦了,不想喝。”极低哑的声音,又有些任意妄为的蛮不讲理。

“良药苦口,何况连蜜枣都备上了,你还想要什么?”李淳一瞥一眼新端上来的那碗药,边上罐子里塞满甜甜的蜜枣。

“什么都不想要,就是不愿意喝。”他简直讨打!李淳一气得肺疼,却束手无策。

然她倏忽坐下来,端过那碗饮了满满一口,俯身低头,贴上他的唇迫他开口,将汤药喂给他。她不厌其烦,他也乐得接受,那药碗即将见底时,他却抬起干燥的手揽过她后颈,不愿放她走。

苦涩药味在舌尖弥散加深,唇齿间的亲昵仍然熟悉得要命,纠缠温柔又暗藏渴望,然就在此时,门外骤响起内侍尖利的通报声。

女皇到了!

那通报声已歇了下去,李淳一着急避开他的纠缠,然他却坏心眼地不放开她。室内安静得要命,只听得彼此剧烈的心跳声,而屋外脚步声也愈发迫近。

推门声骤然响起,就在女皇步入内室的瞬间,宗亭倏地松了手,李淳一直起腰,迅速站了起来。女皇迎面而来,她正要行礼时女皇却道:“不用了。”女皇瞥向她的脸,眸中有探究意味,但很快又收敛,与榻上宗亭道:“相公醒了,朕很欣慰。”她瞥一眼满地碎瓷片及案上空掉的碗:“该吃的药必须得吃,相公的身体关乎我大周朝局,十分重要,不可敷衍。”

“谢陛下惦念,臣知道了。”他无法起来,只哑声谢了圣恩。

女皇应了一声,又看一眼李淳一,随后转过身没好气地往外走。身后的纪御医赶忙跟上,待出了门,女皇转过身问他:“宗相公的状况到底如何,今日你同朕说个实话。”

纪御医面色略是难看,却是平静开口:“宗相公这条命虽说是保住了,但被踏的位置不太妙,依现在这状况来看——”他似乎琢磨了一下措辞,最后十分严肃地回禀女皇:“恐怕是废了。”

女皇闻言,袖中的手忽然轻握了一下。



☆、【三二】求说法

纵然纪御医已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夫,然女皇却道:“不着急下结论,先让太医署会诊。此事暂不要与外面讲,尤其不能让吴王知道,宗家那边倘若问起来,也往好里说。”

纪御医低头领命,回说:“臣知道了。”

女皇一直板着脸,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交代道:“宗相公在病中不宜打扰,不要总让吴王过来探望,毕竟她也还病着。”

“喏。”纪御医躬身送她离开后,随即回到房内,与坐在榻旁的李淳一道:“相公饮完药该睡了。”

李淳一明白这是逐客令,且也猜到是女皇的意思。她正要站起来,宗亭却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他状况明显又差了下去,额头滚烫仍在发高烧;因不想表露痛苦,这会儿连眼皮都又重新阖上。李淳一欲抽回手,指头却被他握得更紧,她罔顾一旁的纪御医,俯身低下头在他耳畔轻声道:“相公好好休息,我还指望你好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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