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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呸(41)+番外

我将身子前倾了倾,几乎贴着他的脸低声道:“我觉得太冷了,暖一暖手。”手顺着温热的皮肤一路向下,摸到右下肋处我倏地停了下来。

布条结结实实裹了一圈,也不知道伤处具体在哪儿。赵偱偏过头任由我将手搭在裹伤的纱布上,抿紧了唇。

我抽出手,将他的夹领合好,浅声道:“躺下来罢,这么坐着不舒服。”

我脱了鞋子与外袍钻进被窝,外侧是热的,里侧却是冷的。许是伤口在右边,他一直侧左边躺着。我抬手理了理他散开来的头发,温声问道:“是生辰那天受的伤?为何不告诉我呢?”

那边沉默良久,哑声回道:“知道了又能如何……”

“那样我会让着你的。”我放下他的发丝,犹豫了一会儿,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换做我是绝对说不出知道了又能如何这种话,我活得像一株葳蕤有生机的植物,才不会开口说自己的绝望与妥协。

发现少年比我悲观之后我突然释然了。就像是身负巨石奋力往前走的人,遇见了身负两块巨石往前走的人,发现对方比自己吃力,心里总是要好受些。

“想瞒着旁人,换药的时候还那么不注意细节。”我闭上眼道,“三七粉洒了那么多都看不到吗?真是笨死了。”我低着嗓音絮絮叨叨,看着烛火轻微摇晃,手脚也渐渐暖和起来。

少年又咳了咳,听起来还是很难受。咳嗽起来扯着伤处,也是很痛的。我都怀疑他到底睡不睡得着。我探了探床里侧的温度,轻声同他道:“里侧我嫌太冷了,你去睡好不好?”

我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等他挪进里侧之后,便在外侧躺了下来。这下我侧右躺着,恰好能看到他的脸。果然这张脸要比后背养眼许多,我静静地躺了会儿,替他掖了掖被角。

过了许久,烛火都快要燃尽,昏昧之间我睁眼看了看他,很是放心地睡了。

晚上我做梦,右肩不停地往外流血,怎么都止不住,我不觉得痛,渐渐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再低头看,便看到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自己。我猛地惊醒,一身冷汗。

外面有淅淅沥沥的雨声,直往耳朵里钻。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肩,看到赵偱睁开眼睛看着我。

“晚上不睡觉睁着眼睛吓唬人哦?”我嘀咕了一声,往被子里缩了缩。

“你讲梦话了。”他的声音像是呓语,很轻很轻。

我翻个身,不理他。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就将我揽了过去。我怕碰到他的伤口,头靠在他的颈窝里动都不敢动。

这个姿势不易入睡,加之方才的噩梦还让人心里有些发毛,我便一直在听外面的雨声。

看到天色逐渐亮起来,我便挪开他的手臂,从床上爬起来。这一场雨的到来,便算是正式进入冬天了。外面比我想象中要冷,我沿着走道去了伙房,打算煎药。然我刚进去,便看到冷蓉也跟了进来。

我兀自开始忙活,淡淡同她道:“今日我告假。”

她方要说些什么,我立刻接下去道:“不必说什么女学的规矩,规矩不是死的,我还不信这破规矩能整死人。”

她看了我一眼,连早饭也没吃,便扭头走了。

我方才这有恃无恐的样子的确让人讨厌,我一边煎药一边鄙视自己,最后将热腾腾的药倒入碗里,又盛了一碗热粥,往房间走去。

少年算是彻底变懒了,连手都懒得抬,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抿了抿唇,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先喝水,再喝粥,最后吃药。自己动手,别指望我喂你。我走了,你吃完搁这儿就成。”

我刚要站起来,忽然听得他道:“不想吃粥,你替我吃了罢。”

“……”于是我也不知怎么抽风了就坐回去,递了茶盏给他,然后鬼使神差地喂了他一口粥,继而道,“空腹喝药会胃疼,你一折腾,旁人也得跟着你烦。”

于是等我发懵端着空碗回到伙房吃早饭时我都没反应过来,到底为什么还是喂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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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在府里混了几天日子,老夫人还纳闷说赵偱怎么感个风寒卧床这么些天,都被我打哈哈混过去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估摸着女学生们应当都到了。这么无耻地告了几天假之后,某天冷表姐回来时问我如何突然就请辞了。这就是了,成徽已经替我做出了他认为对的决定,我即便回去说那请辞书不是我写的,约莫也没人信我。

当然,我也并没有接到集贤书院的消息。按照成徽的做事风格,不会这样快。

刚好给我给留足了时间窝在府里想心思,顺便照顾病重少年。

这天我无聊坐在屋子里看连翘写的戏本子,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敲门声。我微愣,掉头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睡觉的少年,悄悄起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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