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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爱(132)

我怜惜地抚摸他的头发:“晚餐还热着给你,吃得下东西吗?”

斯成疲倦地摇摇头。

我说:“那你躺会儿吧。”

我掀开被子,扶着他躺进了床上。

我走出房间,到客厅给他倒了杯温水,然后略微收拾了一下沙发上的一片狼藉,客厅的茶几上,他吸的几盒烟散乱在桌面上,有一盒还开着一半,我目光停在了那个古董银质烟盒上面,看了一会儿,心头有些不详的感觉,我动手抽出一根,拿起桌面的打火机,点着了。

我站在茶几边上,缓缓地吸了一口。

鼻腔之中蔓延起淡淡的奇异馨香,喉咙却好像被细细的文火缓慢地烫过,我的一颗心直直地朝着深渊跌落下去。

我将水递到他的唇边,斯成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就着我的手喝了半杯。

斯成躺着似乎不太好受,按着胸口有些费劲地呼吸,他伸手从床的一侧抽枕头,我替他塞了一个枕头在后背,他倚着床沿,半躺在床上。

我明白这是人已经累到了极点,话也不想说,东西也吃不下。

我坐在他的身边,轻轻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吸那种烟?”

斯成一听,先皱紧了眉头,却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答:“你吸了我的烟?”

我有点伤心,更多的是生气:“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吸这个,到底多久了?”

斯成大约没想到我会发现,只是无力地争辩:“我今晚没吸。”

我顿时怒了:“那就是以前一直吸?”

斯成倚在床头沉默。

我急得要哭出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堕落!”

斯成脸色慢慢变得惨白,他勉强吸了口气,安抚我的情绪:“对不起……”

他的目光渐渐地没有精神,我探手一摸,方才摸着还是冰凉的手,此时滚烫一片。

他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人无力地躺进了被子里。

我俯□体摸他的额头:“成哥哥?”

斯成伸手拉住我。

我坐到了他的身边,他躺进我的腿上,然后抬手按住我,带了一点模糊的鼻音:“别动。”

我坐在床上,一下一下地摸他的脑袋,心里觉得疼:“你长期吸,很伤身体。”

斯成的声音喑哑,带点委屈:“我知道,对不起。”

我低声说:“你爸爸刚走,要是知道你这样,你觉得他放心吗?”

斯成的手忽然冷泠泠地抖了一下,不再说话。

他静静地靠在我的身体上,呼吸不稳,时而低弱,时而粗重,一只手握住我的手,一只手,一直紧紧地按着右腿。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怀中的人双肩有些微微的颤抖,斯成咬着牙,兀自强忍着。

我扶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难过,别忍着。”

斯成终于哽咽出声,将头更深地埋进我的怀中,身体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仿佛一头受伤之后躲起来打算独自死去的孤兽:“我爸走了,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管我了。”

他肩头克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在我的怀中闷声哭泣。

我一直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背,一道瘦削的脊梁骨,大约最近忙碌得太厉害,他清减许多,隔着一件羊绒衫,抚摸到刺手的肩胛骨。

老爷子对放浪形骸的长子偏心地宠爱了三十多年,所有的打骂不外是因为太疼爱,斯成带着对他的怨恨长大,可是心底也很爱他,这是太复杂的情感。

他们父子性格太像。

斯成渐渐停止了颤抖。

我柔声地一直在他身边说话,安慰的话其实都是苍白的,我只能笨拙地说:“别伤心了,你爸爸一直很爱你,老爷子不就希望你好好过日子,所以你要好好的,那就是对得起他了。”

斯成一直埋着头静静地听,然后我找出药片给他吃了,他躺在床上,对我说:“你回去吧。”

我抬手熄灭了大灯:“十分钟之后。”

退烧药混着镇痛药吃下去,药效渐渐发挥,药品中有安眠成分,他慢慢地睡着了。

我慢慢地调暗床头的一盏读书灯,如同过去的所有时光一样,轻声轻脚地走出去倒了杯酒,然后坐在床前,用一丝昏暗的光线,看着他熟睡的侧脸。

不过睡下了两个多小时,他按着腿,半夜疼醒。

幸好我守着他。

我取毛巾给他擦拭一头的冷汗,我发现止痛药吃下去,对他没多大用处。

他忍着疼,看着我在他身旁忙碌,忽然问:“什么时候离的婚?”

我愣了一下:“四月份的时候。”

协议两方的律师看了一个多月,我这边没什么问题,斯定中那边财产庞大手续繁琐,最后只能先签署了协议。

斯成说:“你也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