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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爱(92)

看来是误会了,我只好转开话题:“我不在国内,有时候想做中餐,只能自己网上看菜谱,火候掌握不好。”

顾夫人没作他想,只随意闲聊:“李小姐学成之后可会回来?你跟斯先生看起来感情很好。”

我只好点点头:“嗯,我出去读研,已经毕业。”

这时听到那端顾之琮问:“斯先生如今在哪里高就?”

斯成含蓄地说:“我在城中替我父亲管理生意。”

宴席的结束时,顾之琮起身送客:“我明日有事,下午携妻儿返回嘉应,此地由祝先生和燕伯招待,斯先生,有缘再聚。”

斯成说:“谢谢盛情款待。”

顾夫人握住我的手:“李小姐,下次再来。”

我们相偕走出餐厅。

顾家夫妇仍站在门口在送客。

人的感觉是异常的微妙的东西,从小到大我不是没有在他身旁吃过饭,但从来不会有人多看我一眼,经年之后,斯成在外待我的态度,除去一贯的妥帖周到,并无多余十分亲昵的举动,可是从席间旁人的眼光,言谈,举止,我却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我站在他身旁,已经不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小尾巴,而是——一个陪在他身畔的女人。

屋后我们回房小憩,醒来之后三点多,顾先生在饭桌上提议我们去爬山,屋后的一条旖旎山道,通向山顶一座庙宇,山顶的庙堂上,可俯瞰一整个半山荔枝果园。

我们走出屋子,午后的天气放晴,阳光穿过云层,稀稀落落地洒下来。

沿着屋后的山路,山川的地貌渐渐显现,岭南一带是丘陵河流混合地貌,橘黄色的泥土,长满了茂盛的林木,我们一路缓步而行。

午后村落无人,山里空落而安静,空气清新得沁人心脾。

行至高耸的锥栗树下,有松鼠振动树枝,雨滴簌簌落下,沾湿了眉眼。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山顶的小庙。

有一道长而曲折的石阶,我正要向前奔去,斯成忽然拉住我的手:“你自己上去看好不好?”

我有点疑惑不解。

他脸上有点苍白,轻轻地解释:“我的腿还不能走太久的路。”

我心底一跳,事发时我远在米国,不曾经亲身历过他的痛苦,几乎要忘记此时距离他痊愈出院,不过方才短短的几个月。

我取下帽子铺在了石头上:“我也不上去了,我们坐一会儿。”

我们坐在一处山坳的岩石上。

山峦寂静,有微微的风,可远眺山脚的浓绿果园。

时光那么好。

坐了一会儿,我们往下走。

方才上来还不觉得,如今细看,才觉得青苔小径异常的湿滑,斯成一直站在下面,小心翼翼地拉着我,我有点担心,一路上问了两三次:“你腿没事吧?”

斯成沉着地道:“没事,我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

夜里坐在院子的梨花书下吃晚餐。

四周静谧,花香清幽,草木丛中有蛐蛐的叫声。

斯成问:“毕业了,什么打算?”

我回想自己的半年多来无所事事的生活,有点羞愧,摇了摇头。

斯成淡淡地问:“也不回来?”

我只好说:“斯定中喜欢住旧金山。”

他沉默了一下。

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

斯成不说话。

我只好出声打破尴尬:“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粤式菜了。上一次吃得这么开心,还是过生日,我住东村,请大家来吃中国菜。”

对面的人终于露出一点微微笑意:“你生日是几月了,我印象中怎么不记得你开过派对过生日?”

我笑了一下:“十一月,都是吃碗妈妈煮的面,其实我们家人,只有葭妍爱大张旗鼓过生日,”

斯成了然地道:“也是。这么说,过了今年生日,你就二十五岁了。”

我笑眯眯地说:“是啊,我原本以为可以等到二十五岁,光明正大追求你。”

斯成愣了一下,有点难受,终于他说:“对不起。”

我握住他的手:“不用对不起,世事难料。”

仿佛只是一个瞬间,什么事情都发生了。

斯成说:“你长大了许多。”

我自嘲一笑:“结个婚,一日成熟十年。”

斯成脸色一凝,又恢复了沉默。

我心底暗暗感叹,如今在他跟前,竟然口无遮拦诉心事。

只是这的确是人生体验,我也没打算辩解,只低下头缓缓喝茶。

我自嘲一笑:“结个婚,一日成熟十年。”

斯成脸色一凝,又恢复了沉默。

我心底暗暗感叹,如今在他跟前,竟然口无遮拦诉心事。

只是这的确是人生体验,我也没打算辩解,只低下头缓缓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