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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骨(118)+番外

他最近精神越来越差,早上很少能起得床,靠在七初怀中,好一会儿,才缓缓有了点儿力气。

“容荒,”七初扶着他慢慢地靠在堆起的枕上,细心地瞧他的气色:“头还晕不晕?”

萧容荒朝她微微一笑,低咳一声:“没事了。”

七初用玉勾挽起白底蓝丝的素雅绢丝床帏,眼前亮了起来。

萧容荒抬头望了望窗外,厚重的棉帘掩去了室外的寒气,暖阁内采光很好,柔和的日光映照入屋内。

“七初,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巳时刚过,今早雪停了,天气可好了。”七初端来温水,用热毛巾替他净脸。

细心地伺候着他洗漱完了,七初转手将桌边一杯参茶端到了他手中,福了一礼笑着道:“奴家尚未梳洗怕吓到了公子爷,请容奴家去去再来。”

萧容荒展颜一笑望着他跟前的女子,一头丝缎般柔软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个样式简单的发髻,脸上脂粉未施,肤若凝脂的一张脸,脸颊上还带着暖裘地热烘烤下的粉红,只是眼底有一片淡淡阴影。

萧容荒心疼地用手指摸了摸她眼睑。

七初顽皮地握住他的指尖,温热的唇贴上了他的手背,笑容中带着媚态的可爱:“容荒,不要引诱我……”

她言辞之中的暧昧之意如此明显,萧容荒清咳一声,手指僵了一秒,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嫣红。

七初忍不住笑出声来,拉着他的一只手放入了暖裘中:“先喝点参汤暖暖身子,我一会儿就回来。”

萧容荒点点头,看着那道窈窕身影走出了白玉屏风,支颔倚在床上,喝了口参茶,抬手拾起了搁在床边的几宗文案。

密封的宗卷口印着一个的纹火冰凌图案,是临凰总楼直接呈送上来最机密紧急的文书,只有薄薄几卷,他一日之中也就是早上略有些精神,凝神将几卷文案审阅完,萧容荒抬手将宗卷合上,抬起头时眼前是模糊的一阵昏花,手指一个不稳,握着的笔落到了地上。

他探手欲拾起,俯身时心头一阵凝滞的沉沉刺痛猛然传来,萧容荒岔了气忍不住低声地咳,想必是牵动了心口气脉,他撑住了床沿按着胸口断断续续地咳嗽,丝丝缕缕暗红的血溅落在了手边雪白的案卷上。

形容消瘦的男子倚在了床边,用一方白帕掩了嘴角,咳得身子都颤抖起来,好一会儿,声音才暗哑了下去。

萧容荒勉力地平定着手指的颤抖,拭净了唇角的血迹,随即闭目无力地躺回了衾枕上,感觉肺腑都隐隐牵痛起来。

本就是虚弱的身子这么一折腾,他神思都有些离散,靠在了床上半昏了过去。

神思模糊中感觉到柔软的手摸到了他的脸颊,七初略略担心的迟疑声音:“容荒?”

他缓缓睁开眼,微微蹙着眉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了眼前的人影,毫无血色的唇角浮起淡淡笑容:“嗯。”

七初只觉心头凝固的血液重新流动,她暗暗松了口气,眼底是笑意映起,她俯下身替他折了折衣领:“昨夜筵席开得太晚,今早儿万寿节宫中宴休,外边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还在睡呢。”

七初转身将搁在案桌上的一盏药端了过来:“容荒,先喝药,等会儿我给你煮好喝的粥。”

萧容荒目光转到她的手腕上,原本嘴角隐隐的笑意顿时隐去,他握住了她的手,平缓的语气带了心疼:“手怎么了?”

七初笑了笑,顺着他的手依偎在他的身旁:“只是烫了一下,不要紧的。”

萧容荒看着她手背上一大片红肿,眉头拧紧,语气带了不悦:“膳房无人做事,竟让你煎药?”

“容荒,”七初撒着娇安抚他:“是我想要给你煎的,谁让你最近一碗药只喝一小口,喝了还吐——你这次可不许吐了——”

萧容荒清咳一声,摸了摸她的鬓角,她梳洗一新,穿了件蔷薇纱罗群,言笑晏晏,盛极而妍。

他望着她每日的面色如常款款体贴,眼底偶尔一闪而过的眷眷担忧,却在下一秒换作了笑容柔暖,只恐惹他烦忧。

他何德何能,得她如此待他。

七初端起了药,宛转地依偎着他手边,送到了他唇边。

萧容荒面容沉静,吸了口气忍着胃中的不适,缓缓地将那碗药喝了大半。

七初递过手帕给他擦了擦药汁,然后悄悄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眼角眉梢俏皮一笑:“唔,真乖。”

萧容荒微微一笑,俊美面容风采掩去沉沉病容,一室清辉流泻。

暖衾柔枕,午睡起迟,一觉醒来,身畔竟是空荡荡的凉意。

萧容荒打了个寒战,原本还有些恍惚的神志顿时清醒过来。

轩窗外已是日落西斜,他撑起身子,唇边溢出轻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