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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骨(28)+番外

“你师父早不知道投了哪胎了,没空管你的。”顾长青轻轻拍下她的头:“你可把萧某人吓得不轻。”

“他——”

“他守了两夜了,今早北庭有些事务,他离开了一会,我才过来看看。”

“又没有什么大事,何必,”那女子闲散的声音:“刚刚开始那会才疼,阿呜把我拖回屋子时,还以为我要死了——”

“听萧说,你跟一个野人住一起?”

“他是人,单纯善良的人。”七初白了他一眼:“不像有些人,人面兽心。”

“喂,死丫头,你不想想谁给你医治的伤——”

“痛——”七初边叫边抽气的声音。

萧容荒立在门前,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心中的痛丝丝蔓延开来,他想象得到,那个犟得要命的女子,是如何拖着是受伤的手,艰难地翻越那座如天一般艰险的山,冰雪长年结冻,到处蔓延的冰凌,即使轻功绝顶的武林高手,要爬到山顶,也绝非易事。

她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应该是硌到了尖锐的巨石或冰凌上。

昏迷中的时候,七初一身累累的伤,就连顾长青都惊抽了口冷气。

他是修了什么福分,得到她这样的善待——

他恍惚间,伸手去推开殿门,殿内的两人停止了说话。

萧容荒微笑:“醒了?”

“嗯。”七初没什么力气。

顾长青对萧容荒道:“醒了就没事了。”

“辛苦你。”

顾长青摆手:“我下江南的时候会去你萧家的钱庄讨回来的,不用客气。”

他自顾摸摸鼻子走了出去。

萧容荒上去看七初:“有没有好受一点?”

七初头晕得很,痛也麻木了,困倦得只想睡觉。点了点头。

萧容荒给她拉了拉被子,叹了一口气:“以后不要再这样,我很担心。”

七初撅了嘴,有些委屈,但看到男子熬得发红的双眼和眼底的担忧,心登时软了。

“萧容荒。”

正在房内的案上静静翻着宗卷的男子闻声抬头,露出疑问的神情。

在床上女子轻轻挪了挪身子:“我住在这,好像不太好。”

萧容荒咳嗽一声,才说:“没什么不好。”

“我住了你房间,那你住哪里?”

“临凰阁这么大,我另住一间。”事实上他这两天担心她,都守在床前,哪里合过眼。

七初本来就是随性的女子,自幼在江湖漂泊,平时也不拘泥于礼教,但这时却坚持:“我还是住回原来那屋子好了,住在临凰阁,毕竟不妥。”

萧容荒心想事关女子闺阁名誉,也就顺着她,轻轻地说:“你平日住那屋太冷,临凰阁旁的望星阁虽然空着,但平日都是有人收拾着的,也暖和些,我让人收拾下,让你住进去。”

七初全身的伤口都疼得厉害,也没什么力气多想,点了点头。

却不知望星阁在修建之时,就依畔着主楼,作为临凰阁的子楼,居住的就应该是与临凰阁主人长伴的人。

晚上顾长青来望星阁给她诊脉,盯着七初笑容暧昧,七初心头凉飕飕的,直说你笑什么。

顾长青反倒板了脸,说冻伤之处有些溃烂。但应该已无大碍。

夜里萧容荒看着她喝了药,七初说不习惯睡觉旁有人守着,于是人都被打发了去。

她喝了药,头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却在半夜醒了过来,全身的伤口都在疼痛,身上发着烫,周围一片漆黑,七初动了动手,却没有力气去握住床边的一杯茶。

就这样睁着眼熬着。

想着等天亮,有人过来就好了。

模糊中,似乎看看了天熹微的光亮,而她也彻底地失去了知觉。

七初昏昏糊糊中,睡了又醒,但脑子似乎总不清醒,模糊中听到顾长青心急的骂声,又有人来握住了她的手,手掌冰凉,她身子热得实在难受,不自觉地把脸也靠了上去。

于是那双冰凉的手,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的脸,充满爱怜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听到低低的声音:“七初。”

那个低沉的熟悉的声音,在唤她的名字。

她很想开口答应他,但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

于是又昏睡了过去。

等到她勉强能睁开眼睛,屋子里边有烛光,她头有些昏,隐约看到一个人守在床前。

她抬手轻轻地碰了碰那人的脸。

萧容荒立刻惊醒了过来,看到她醒了,小心地唤了她一声:“七初?”

躺在床上的女子对他辛苦地笑了一下。

萧容荒握住她的手有不自觉的欣喜:“你醒了,这可太好了——”

“我睡了多久?”

“四日。”

萧容荒轻轻地扶起她,给她喝了点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