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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7)

梅杰道:“你要什么条件?”

杜柏钦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字清晰如刀:“调阅国家档案室七十八号档案。”

梅杰愣了一下,终于还是了然地点点头:“你终于还是要做这件事。”

杜柏钦眸中浮现的是刀锋林立的冷霜,看着他没有说话。

梅杰并没有思考很久:“既然第四代的王室已经成为历史,我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你——”

首相大人看了他一眼:“那么——周一的议会将没有那份报告了。”

杜柏钦面容稍稍缓和:“deal。”

梅杰灭了烟站起来,按了按他的肩膀:“哪怕是法西那批家伙上台来,应该也没有人能失去你,两天连续四十八小时高峰工作,竟然还能准确精密至此。”

杜柏钦说:“既然这样,明早的会议我不去了。”

梅杰挑挑眉:“你什么时候来过?”

杜柏钦站起来,似笑非笑地说:“咖啡不错?那再坐一会。”

他取了外套,径直往门外走去。

杜柏钦走出电梯,伊奢等在楼下:“束小姐已经在公寓。”

杜柏钦点点头,接过了伊奢递给他的一份文件。

停车场卫兵向他敬礼,电子门滴地一声,地下二层的停车位缓缓移上来。

杜柏钦坐进车中,先动手翻开了那份关于束蓁宁的调查报告。

她此行来墨撒兰是参加一场婚礼,束蓁宁是新娘的表妹,这一对表姐妹均家世清白,束蓁宁的亲生母亲和于姬悬的母亲是姐妹,父母在十八年前逝世,而后被在中国的父母收养,束蓁宁母亲是墨撒兰人,她本人持固定旅游签证。周五乘东方航空从香港飞抵康铎。

同多年前她告诉他的故事,并无出入。

杜柏钦将放入了车前的置物柜,随后发动了车子。

闪烁的灯火渐次在缓缓降临的夜幕中亮起,傍晚时分似乎下过一场雨,车水马龙在窗外缓缓移动,他默默地看着这在水光倒影之中的繁华都市,这几年冷硬如铁的心脏,此刻也不禁有了一丝陌生的柔软。

有多久没见过她了?

四年?

也没到四年,确切来说是三年十一个月二十七天,他离开英伦是圣诞节前的一个星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圣诞节。

这几年来一日二十四小时是随时随地待命工作的状态,全年无休的高强度和紧迫感的服役生涯,他每日几乎都是累得倒头即眠,但偶尔在独自一人醒来的深宵,睡不着在书房的小沙发上喝半杯酒,想起她的笑,恍然感觉已经过了半生。

他始终记得他们分别时,她跟同学乘火车去苏格兰旅行,还反复答应一定会赶回来陪他过圣诞节。

他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象她回来时,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会是什么反应。

只是偶尔贪念地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他在布罗姆利滑雪中心,忽然看到身旁一个看到一个穿着黄色滑雪衣的身影,一路尖叫着失控地飞速滑过去,然后四仰八叉地一头狠狠地摔倒在了雪地中。

那个黄色人儿狼狈不堪,在雪地里扑腾了几下仍然起不来,一直拼命地用中文大叫救命。

半个头埋在了雪堆中,还能叫得那么大声,真是丢人。

他走过去将她一把拎起,然后冷着脸说了一句:“好了,别叫了。”

蓁宁晃着脑袋将一头的雪摇落,这才抬起头瞪他了他一眼。

杜柏钦这才看清楚,这个中国女孩,有一双如星光闪烁眸子。

第二天他乘校车回校,看到她混迹在同学中,跟在他后面,一路回到牛津。

他难得参加一次的同窗活动,却不料遇上这等麻烦事,他对着她非常的不耐烦:“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蓁宁对着他笑得赖皮:“谁说我跟着你了?”

她伸手指了指路旁的那幢黄砖的古典钟楼建筑:“我宿舍就在这里。”

然后趾高气扬地拖着箱子走了进去。

后来她笑眯眯地出现在他上课的教室:“原来你叫杜柏钦。”

再后来她天天追着他跑。

杜柏钦对她甚为无奈,束蓁宁总有办法,在餐厅或者下课的门口,恰到好处地溜进来跟他说话,有时候他在图书馆,她也会乖乖地识趣,在一边做她的功课。

他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回应,甚至有好几次还说过我对你没兴趣不要再缠着我之类的话,可是她总是笑嘻嘻的,仿佛整个生命都是阳光一般的明亮,即使是听到那样难堪的话语,也只是笑着说没关系啦我又不要你喜欢我,偶尔若是他答应了一两句她的话,那她就会大呼一声big day!然后露出牙齿笑得灿烂,眼睛都沁出一丝调皮的光芒。

他才真正体会到,母亲教他中文时,什么叫做清脆得银铃一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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