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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殷(136)+番外

赵弘琰满脸悲哀,看着她的傻哥哥,忍不住捂住面容,一下子大哭起来。

她想要的,不过是和哥哥安安分分地活下去,并不冀望其他,然而,连这种微薄的希望都成了奢望。

这件事有多严重她暂时还不知道,她只知道,父皇绝不会轻轻放过,什么法不责众,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最终,她看着哥哥担心的眼神,看着他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还是擦了擦眼泪,看向身旁的侍女,“蒋女官呢?”

“不知道,从昨夜就没再见过她。”

蒋女官一向是她身边很得用的女官,往常她都唤她微雨姐姐,因为她叫蒋微雨,没落士族出身,却聪慧稳重,很得赵弘琰的信任,将私库交给她打理。

最终,他们在庄园一间偏僻的厢房里找到了蒋微雨,她已经死得透透的,身体都凉了。悬梁自尽,死不瞑目。

“京城真的要变天了。”赵弘琰苦笑,她知道,即便是跪到父皇面前去辩解,说自己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那位多疑的君王只会更加怀疑她。

这时候,赵弘琰才开始后悔,平日里和赵弘语还是走得太近了一些。

“走吧,我们回宫去。”

事到如今,只能听从赵弘语的建议,跪到赵申屠的书房门口去,希望能勾起父皇的些许怜悯之心。

然而,他们都知道,这希望是多么渺茫。

乌云滚滚,风雨欲来。

在博望祈南,却是一片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这事儿真的……”赵博瑞叹了口气,即便叶无莺让他不要查了,但他领的命令必然还是要查的,一路抽丝剥茧,正如叶无莺所说,指向果然是京城。不过,也牵涉到博望的几个人,叶家的叶无若也在其中。

旁边一名年轻人也跟着他叹了口气,“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不如就听他的,别查了。”

赵博瑞摇摇头,“哪这么容易,你以为圣上为什么派我来?至少也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行。”

这年轻人皱着眉,“之前抓的那几个人先押送回京?”

“不,先放着,”赵博瑞平静地说,“放到叶家那个庄园里去吧,现在没有哪里比那儿更安全。”

青年愣了一下,“不会吧?”

“怎么不会,哪怕是心知肚明的事,有证据和没证据终究是两回事。”赵博瑞苦笑着,满脸的无奈。

正在这时,叶家庄园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第88章

“你说是谁?”

“徐家的。”青素缓缓说,“徐翊巍,记得那会儿我们刚上京的时候,恰巧同路的那个。”

叶无莺一下子想了起来,他这会儿来找自己做什么?看了司卿一眼,却见他带着淡淡的冷笑。

“去叫他进来吧。”

青素转身离开,室内只剩下叶无莺和司卿。

“你知道?”

司卿讥讽地说,“大概猜到了。”

“上辈子也是一样的?”

“不大一样,却差不了多少,当时惠妃、哦不,该叫惠贵妃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六个月。”司卿缓缓说,“这辈子倒是好了点,赵弘启还没死。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他到底有没有参与,上辈子,倒是纯粹是被拖下水的。不过这次赵弘启已经长到那么大,若说他全然不知,我也是不信的。”

叶无莺皱起眉,“这和徐家有什么关系?”

“那会儿你不是看到了么,徐翊巍与那丁家的小子那么亲密。”司卿的口吻不无讥诮,“亲密是亲密了,但是徐翊巍可没打算当真和他守一辈子,时间久了只当丁家那个陪在他身边是理所当然,听闻他母亲已经开始给他物色妻子了,毕竟他年纪也老大不小。”

叶无莺想起那会儿他才刚上京的时候,徐翊巍和丁佩雁就已经不小了,拖到这会儿年纪自然不轻,“你还是没说,徐翊巍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那几个围杀你的圣者中有丁家的人,这次恐怕丁家难以那么容易脱身。”司卿缓缓说。

叶无莺挑起眉,“他是来为丁家求情?不会吧!”

“当然没那么简单。”司卿的口吻很有些厌恶,“说来很叫人恶心,徐惠商因那大皇女的缘故被迷了心窍,大皇女都已经有了丈夫,他还死心不改。已经为她利用完抛弃了,这会儿又想起他来。利用徐翊巍的同情心,徐惠商同徐翊巍的感情还算不错,竟然说服了他站到几个皇子皇女那边,在徐翊巍的默许下威逼利诱丁佩雁,丁佩雁素来很得丁家人的欢心,可以说是备受宠爱的幼子,他以为自己是为了救情人的性命,事实上徐翊巍只想测试他的真心。丁佩雁为了他搭上了整个家族,他这会儿又反悔想要救人,实在可笑。”司卿对徐惠商和徐翊巍都没有丝毫好感,“徐家人多半就是这么自以为是,自私自利。”

“所以,徐翊巍这会儿来求我。”叶无莺感到有些好笑。

说了一会儿话,青素已经将徐翊巍带了进来。

昔日那个倨傲俊俏的少年郎这会儿已经长成高大英俊的青年,只是这会儿失魂落魄,显得很狼狈。

他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叶无莺的面前,再没了昔日的清高傲慢。

司卿见他这副模样,直接嗤笑一声,显然对他这副做派感到很看不上眼。

“……还请、还请叶统领饶了丁家,他们当真是被逼无奈。”徐翊巍低着头,想起不久前丁佩雁看自己的眼神,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凉透了。

他与丁佩雁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之情不比他人,情不知所起,竟是互相有了那等念头,也有亲密无间甜蜜快乐的时光,年少时恨不得将对方视作眼珠子,时间久了很多事成了习惯,便有些懒散起来,徐翊巍觉得自己不那么爱丁佩雁了。

顶着家中压力那么多年都不曾娶妻,这次母亲提起,他沉默应对,竟是没有拒绝。本来么,他就不像丁佩雁那样,他也是可以喜欢女子的,去过那么一两次风月场所,见到那些妩媚娇俏的女子,也不是全无反应。

只是,他没想过就此和丁佩雁断了往来。

徐翊巍早习惯了丁佩雁在自己的身旁,他忍受不了与他一刀两断。可是,又没那么爱他了,便装作为家族所迫,不得不娶妻的模样,他以为丁佩雁会理解的,毕竟他是那么爱他。

偏偏丁佩雁不,他果断地提出了分手,竟是丝毫不留恋的模样。

徐翊巍一颗心就好像浸到了冰水里,冷透了,那段日子简直食不知味又酸又苦。他觉得丁佩雁早就不爱自己了,这会儿刚好借着自己娶妻了断这段感情,他甚至怀疑丁佩雁另有了爱人。

明明徐翊巍自己才是那个要分开的人,到头来疑神疑鬼心痛难忍的也是他。

本来么,他的文才武功都很不凡,在京中都是有名气的青年才俊,当然不至于为此昏了脑袋,可是,因为这件事生生折磨了一月有余,甚至想着不成亲了去与丁佩雁重修旧好。

他拒绝了。

徐翊巍暴跳如雷,恰好碰上徐惠商前来游说于他,徐翊巍心中一动,竟想出了那等主意来测试丁佩雁的真心。

当徐惠商派人将徐翊巍的“血书”和信物交到丁佩雁的手中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事到如今,家族都被丁佩雁牵累,他的恨让徐翊巍承受不起,这种犹如实质的恨意压得他的腰都直不起来,更是心痛如绞。

叶无莺只是微笑,这徐家人其实情种还挺多,譬如为了赵弘霜往死里作的徐惠商,再比如眼前这个为了情字智商下降到负值的徐翊巍,再比如——咳咳,他身边这个应该不算吧?

反正司卿从不自认自己是徐家人。

但是这会儿,徐翊巍却将脑袋往地上重重一磕,“天巫大人,看在同是徐家人的份上,还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叶无莺简直要叹气了,司卿最讨厌有人提他徐家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只听司卿冷冷说,“别跟我提徐家!徐家那个老头子怎么还没要了徐惠商的命?有这样的败家子,还一次次地纵容他,总有一天毁了徐家。嗯,似乎留着他也不错,我等着那一天。“徐翊巍打了个哆嗦,他能跑到这里来,还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一旦回去,恐怕面临的是更严酷的家法,可是他顾不上了。

“我有证据的,这件事是我和徐惠商合谋逼迫丁家,丁家并没有刺杀叶统领的心思。”

叶无莺却微微一笑,“徐家人智商都这么低吗?”

“他们素来相当蠢,”司卿很快回答,“真想不到蠢货集中的家族还能好好存活到现在。”

徐翊巍忍气吞声,哀求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当初那封假血书我这里有留存,送信道丁家去的人也还在……”

“我想说,你真的没有脑子吗?”叶无莺叹了口气,“仅仅凭借丁佩雁,其实并不能完全做的了丁家的主。就凭丁尚书对丁佩雁的宠爱就能派出一个圣者来刺杀我?你想得未免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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