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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婚令(70)

“你能这样想很好。”裴渠说着,丝毫没有停顿地转了话题:“我看你身手敏捷,会下棋又会画画,还曾拜了观白为师,可你不过才十几岁,家人又未能提供支持,这些年能学会这些似乎有些奇怪呢。”

“我有个亲戚。”南山干巴巴地说。

“做媒官的那个亲戚吗?”

“不是,是另一个亲戚。”

“你亲戚似乎有许多。”

“恩,好多亲戚。”南山将斗笠往下压了压,“他们帮过我许多忙。”

“沈台主也是你亲戚吗?”

“诶?”南山没料他突然会来这一句,便道:“不是不是,学生哪里敢和台主攀亲戚。”

“沈台主的出身似乎与你很像,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吗?”

虽然传闻林林总总,但裴渠很确定沈凤阁亦是少年失怙,身世至少算得上可怜。明经出身,后又考中制科,甫为官一年便从秘书省迁至御史台任监察御史里行,巡视郡县、纠正刑狱,此后官途亨通,再无拦阻。

他与南山的共同之处,就是都有那么一段时日像消失了一般,外人根本无从知晓他们是怎样度过。正因为这段生活经历被抹得一干二净,才引人揣测。

那边南山好像想了很久,神秘秘地说:“台主是个谜,他是哪里人我也不知道啊。”

她当真是狡诈极了。

裴渠想,要从她嘴里套些实话真是难极。可他仍旧不放弃,问:“徒儿如何看待沈台主?”

“老师要我说善恶吗?”南山想了想道,“他不是好人,但也不能算坏人。”她平静地说。

说话间迎面有人骑马跑来,南山定睛一瞧,见那人正是沈府执事,便不由皱了皱眉。她勒住缰绳,那人那马已至跟前。执事下了马道:“台主有请,南媒官与某走一趟罢。”

没想裴渠却抢先道:“这时已经闭坊,某与南媒官打算歇在这边馆舍。台主若无要紧事,还是明日再说罢。”

执事却回:“闭坊也无碍,某可以带南媒官过去。”

南山坐在马上,静观他二人周旋。可裴渠未再回驳执事,只看了她一眼,道:“我有话要与南媒官说,还请稍等。”

他下了马,南山亦跟着下了马。裴渠带她走出去两丈远,停下步子温声问道:“你要去吗?”

南山点点头。

裴渠抬起手正了正她的斗笠,温和地说:“他并非你上官,你可以拒绝。”

“这时候还特意遣人来,自然是有要事。”南山两边唇角微微上弯:“老师不必担心,学生不是小孩子了。”她微微仰头看着他,神情是要他放心。

可 裴渠的手仍旧搭在她帽檐上,南山挪开他的手,看雨雾中他有些舒展不开的眉头,一时间没有忍住,抬手轻按了上去:“老师皱眉真是难看极了!”她说完才觉自己 方才的动作有些过头,于是赶紧收回手尴尬地要转身,裴渠却忽按住了她的肩,问道:“你很早便认识沈台主了,是吗?”

南山仍旧一脸轻松,昂起头张口就要说谎。

裴渠却隔着雨雾定定看着她,温和又从定地说道:“不要说谎,若你说的是谎话……”

“那又如何?”南山从来都是谎话精,她微笑着淡淡说:“学生与沈台主不熟。”

话音刚落,裴渠忽俯身低头,贴她无比近。两人之间呼吸声彼此可闻,鼻子都快要碰到。裴渠问:“不熟吗?”

南山心里咯噔一下,嘴硬回:“不熟。”

宽大帽檐下似乎一下子安静了好多,南山仿若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虽是个无比镇定的小妖怪,但下一瞬,还是懵住了。

裴渠原本离她半寸的唇忽贴了上来,虽只是浅尝辄止,可那陌生触感却令南山吓了一跳。她立刻回过神往后退了一步,偏头看一眼还站在不远处的沈府执事,努力要使自己镇定。

她愤愤看了一眼裴渠,裴渠却淡淡地说:“我说过,若你说谎,那么——”

“老师真是荒谬。”南山打断他,赌气似的扭头就走。她迅速翻身上了马,同沈府执事道:“走罢。”

天色晦暗,马匹哒哒哒跑远,只剩了裴渠那匹马孤零零站在雨中。马儿掉头看看自己主人,裴渠看起来风平浪静,完全不似他内心那般汹涌难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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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到沈府时,雨变得很大,她落了一身潮气,鞋子也都湿了,独自站在西厅等沈凤阁。

小侍送了热汤热饭过来,说台主还要过一会儿再来,让她先吃饭。南山在案后坐下来,端过饭碗低头吃起来。她吃得无知无觉,很是机械。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她叹一口气,甫抬头便看到了行至门口的沈凤阁。

她霍地丢下碗站起来,沈凤阁至上首坐下,看她一眼,开门见山问道:“今日如何得知那鱼鲙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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