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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婚令(92)

南山肚子空空,于是摇摇头。

沈凤阁则又让执事再送一份来。

南山等了约莫有一刻钟的工夫,听到走廊外有动静。从那脚步声中判断,来者是个女子,大概是侍女一类罢,她这样想。

那侍女进了门,手捧食盘,头则一直低着。她走到南山的小案前,一样一样地给她摆放好,只到放筷子时,她才略略抬头,而南山这时恰好也抬了头。看到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南山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她素来沉稳,这时竟被骇了一骇。

她飞快地低下头,略有些慌张地眨了眨眼睛,直到那侍女躬身退出去时,她才松一口气。

她细听了听,确定周遭已没有人,霍地偏头看了一眼上首正在吃鱼鲙的沈凤阁。

沈凤阁耐心又细致地吃着他的鱼鲙,面上还是老样子。他瞥见了南山的惊愕之色,却淡淡地说:“的确很像罢?”

“是……”南山小心翼翼地回道,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道:“像得仿佛是本人……”

像瞿松华,像极了瞿松华。南山还记得小时候,瞿松华拎着她脱下来的脏衣裳说:“脏兮兮的,真是可怜的孩子。我年纪够做你姑姑了,你肯喊我姑姑吗?喊我姑姑就给你买新衣裳。”

她当时没说话,可瞿松华还是给她买了新的衣裳。

可是没过多久瞿松华就去世了,南山从此便没有了这个“姑姑”。

所以今日她看到与当年瞿松华分外相似的这张脸,惊得差点要跳起来。

沈凤阁凉薄地挑挑唇:“不过是易容伎俩罢了。”

他小气吧啦地慢慢饮酒,南山则问:“是何时进的府呢?”

“昨日。”沈凤阁淡淡地说:“但不出三日就会走,因为该试探的也试探结束了,她总不可能留在这里被戳穿。”

“试探?”南山略知道些沈凤阁与瞿松华的旧事,他们之间似乎有很深的纠葛。如今有人易容成瞿松华的模样接近沈凤阁,沈凤阁如果做不到若无其事,那就一定会被对方怀疑。

但沈凤阁却说:“天真。”

的确天真,沈凤阁那样的面瘫,就算有鬼跑到他面前说我要吃了你,他也能岿然不动,何况只是一个易容成瞿松华模样的侍女。

南山松口气,可沈凤阁立即又说:“但你方才露了马脚,真是个蠢货。”

他好像很不满意,皱着眉头吃鱼鲙。

南山有些气馁地吃了一口蒸饼。

沈凤阁岔开话题:“你要同结社的娘子一道去骊山泡汤?”

“恩。”

“可以去吗?”

南山犹犹豫豫地点点头。

“若能推掉还是不要去了,这是安排好的局。原本上远并不打算请结社的人,不知是谁同她说了什么,她立刻改了主意。”

“我知道的。”

“知道你还要往里跳吗?”

“可是不去会被怀疑得更深。”

沈凤阁神情里竟平添了一分烦躁,他道:“你不用着急澄清,大局快要结束了。结束之后便再没有这些小局了。”

“台主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南山这些年早就看了个明白。哪里有什么结束与不结束,只要还有人,阴谋与伤害便永无止尽。

大局是不会结束的。

沈凤阁被她噎了一句,胃口也不好了,搁下筷子放弃了他那盘鱼鲙,将杯中酒悉数饮尽。

沈凤阁似乎有些烦躁,但写在脸上的也仅有一分而已。但他内心这些烦躁也不是因为南山即将去赴“鸿门宴”,而是因为瞿松华,当然还有袁府那个怎么看都不像袁家孩子的小十六娘。

南山又问:“台主认为是谁在背后试探呢?”

设计她,又设计沈凤阁,难道是……

“你认为会是谁?”

裴良春吗?

南山想到这名字便皱了皱眉。她以前知道裴良春不是好人,但没料到他的本事竟已到了这种程度。若任此人发展下去,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边在议论此事,另一边,妙鲜包则也揪着裴渠在说道。

徐妙文机智地分析完朝中局势,末了道:“有一个人我始终看不明白。”他皱着眉说:“裴良春到底是那一派?”

“我回来不久,只比徐兄更看不明白。”

徐妙文哼哼道:“最狡猾的就是你,心知肚明偏偏什么都不说。你还不信我吗?怕我会抖出去吗?”

“这与信任无关。”裴渠还惦记着小楼里偷运出来的那些书,他没有太多时间,所以得抓紧时间全看完才行。至于徐妙文的絮絮叨叨,则真的是可听可不听的分析。

徐妙文瞧出他的心不在焉,迅速翻了个白眼道:“我还有个事要告诉你。”

裴渠抬头看他一眼。

“你还记得我先前找九郎试探你那学生的功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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