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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浅,且行且恋(46)

任凭我磨破了嘴皮,他就是拧着眉一言不发,仿佛我就是一只恼人的蚊虫。

敬药不吃吃罚药!

我伸手要去捏他的鼻子,他身子一偏,我扑了个空,我再扑,他再闪……

“夫人,范将军伤口尚未愈合。”姜溱拉住我。

我这才发现范天涵胸口缠的白布条已经微微渗出血丝,无奈之下只得停止我杀气腾腾的扑杀。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在他闪烁着的眼神中我读到了得意的味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你真不喝?”

他一付沉着果断指挥千军万马的样子:“不喝。”

我仰头把药灌下,擦擦嘴角道:“你不喝我喝。”

“夫人……”姜溱瞪大了眼。

我把碗递给她,道:“再煎一碗,以后将军不喝的药都由我来喝。”

姜溱请示地望向范天涵。

范天涵眼神中闪过一丝波澜,很快又平静如深潭,微微动了动嘴唇道:“照夫人说的做。”

姜溱端着碗出去后帐篷里只剩我和范天涵,各据毯子的头尾。他一直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我,直把我瞅得坐立不安。

我咳了一声道:“伤口还痛么?”语毕又很后悔,问的什么浑问题。

他收起打量的眼神,伸手道:“过来。”

我扭捏了两下,慢慢挪到他身边与他并排坐着。他轻轻地覆上我的手,头缓缓地靠上我的肩,道:“清浅。”

我僵直了身体,偷偷侧眼看了看他枕在我肩上的头,轻声应道:“嗯?”

他的手奇大,完全包住我的手,轻轻重重地揉捏着,像是捏泥人似的。好一会儿他的声音才轻飘飘在我耳边响起:“真想你。”

我心下砰然一动,被他执着的手抖了一抖,好半响才嚅嗫着挤出一个音:“哦。”

他低低地笑:“只有哦?”

我不知如何回答他,只是沉默。

他头离开了我的肩,松开握着我的那只手,我松一口气,他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都快把我给折腾升天了。

我正待挪离他远点,他的手已环上我的肩把我纳入他怀中,下巴搁在我肩窝上,慢慢研磨着我的肩骨。

我想躲闪开来,手肘在挣扎中也不知道撞到了他哪里,只听得他一声闷哼,想起他有伤在身,我又不敢动了。

他拨开我颈后的发,手指在颈子上轻轻地扫过,引得我一阵战栗。然后软软热热的唇贴了上来,缓慢地在我脖颈与耳后游移着,痒痒麻麻。

我听得我的心擂鼓一般地捶着,恍恍惚惚地望着眼前的狐毛毯,只觉得可以化成一滩水。

“将军,药已经煎好了。”帐篷外传来姜溱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抓着被范天涵扯乱了的衣服。他在我颊边落下一吻后松开了我,深吸了口气轻咳一声,道:“进来。”

姜溱进来时我与范天涵已经恢复到最原来的坐姿,我们各据毯子一角,正襟危坐。

姜大夫奇怪地望了我一眼,道:“夫人为何脸色如此通红?”

她一手端药,一手执起我的手把脉,皱着眉道:“脉象十分凌乱,怎么回事?”

我苦着脸望着范天涵,他原本无甚表情的脸染上了一丝笑意,道:“怕是适才被我……”

他顿了一顿,才道:“……被我的药所扰乱脉象罢。”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换来他更明显的笑意。

姜溱恍然大悟道:“我那帖药里确有几味药材可能会引起这样的脉象,所幸是滋补的药方,喝下去也无大碍。”

我忙岔话道:“范天涵,快将药喝下去罢,还是你还想让我再喝上一碗?”

范天涵嘴角勾了一丝笑:“你端来给我罢。”

姜溱端着药欲走过去,他道:“姜溱,让夫人端来就好。”

我不情愿地端着药坐到他身边,把碗往他嘴边一塞,道:“喝。”

他脸微微往后一退,道:“莫非夫人想烫死为夫?替我吹凉了罢。”

我望望他,再望望一脸“我很妙手仁心”的姜溱,嘘笑一声道:“是为妻的不周到,我这就吹。”

我吹得忒卖力,喷了不少口水进去,很是快慰。

吹完后又一次递到范天涵嘴边,道:“喝罢。”

他就着我的手一口喝完药,面不改色。我本指望着能看到他苦得龇牙咧嘴的嘴脸,哪知他如此平静,便觉得十分无趣。反而是姜大夫那吞了苍蝇的样子令我好笑之余又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