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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浅,且行且恋(86)

范天涵斥:“闭嘴。”俨然不耐烦的样子。

我正待发作,白然cha道:“也不是外人,再说了,浅儿这样亦是别有一番风味。”

今日连着被夸了两次别有一番风味,我觉得十分圆满,连呼气吐气亦是别有一番风味了起来。于是我别有一番风味地刺探宝儿道:“宝儿,你们一整日去了哪?”

宝儿没答我,她正忙着很认真地纠正白然:“喂,姓白的,你明明就是外人,为甚说自己不是外人。这样的行为很不好的,我年幼时为了吃柳季东的糖葫芦叫他哥哥,当时小姐便教训过我的,她说那是为五斗米而折腰,是没骨气的,是不对的。你以为你请我吃一顿辣小龙虾就可以自诩为自家人了麽,王家与范家都是大户人家,你这样人家会以为你想攀权附贵的。”

语毕,她问我道:“小姐,你方才问我什么来着的?”

我望着白然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摇头道:“无,我把你教得真好。”

宝儿又道:“可不是,我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教养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白然他一整日都在问小姐你的事情时我便有警觉了,敢情他想认亲认戚,这种行为太令人不耻了。”

我没来及的答话,只觉头皮一个吃痛,脖子忽地一凉,往上一摸,范天涵已把我头发挽了个髻用簪子定好。

宝儿偏头打量了我一会儿道:“姑爷,你梳的发髻真难看,衬得小姐的脸烧饼那大。”

白然赞同道:“的确。”

范天涵辩白道:“与发髻无关。”

……我娇小美丽,不怕打击。

宝儿正色道:“非也,若是把发髻挽松点,自然地垂下几根发丝,再大的脸都可以挽救。”

激愤过度我也只剩了悲哀,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被一大饼脸说大饼脸。

我伸手欲拔了簪子,范天涵不让,他将我的手一反剪,顺势便把我拖入了书房。

门窗随着我被拖入房内,哐当两声统统关上。

宝儿在屋外叫着姑爷姑爷你千万莫打小姐,声音越来越远,想必是被白然拖走了。

屋内气氛一时有丝紧绷。

我捂着胸口心跳得飞快,有种被掠去当压寨夫人的刺激以及兴奋感。

范天涵松了我的手,道:“皇上已下令替白然造将军府,他很快便会自立门户了。”

我起舞的心瞬间归位,沉吟半晌,觉得他应该是在与我表达对皇帝的不满,于是我道:“我亦觉得不妥,有机会我禀报皇兄,让他收回成命。”

范天涵沉声道:“有甚不妥?”

我知道为□者,有时必须同仇敌忾地安慰丈夫受伤的小心灵,于是我愤愤不平道:“凭什么不给劳苦功高的大将军修建府邸,反倒给那败军之将修建府邸,太瞧不起人了,这皇兄做事太不稳妥了。”

范天涵感动得嘴张了又合,合了而又张,最终叹一声道:“你真是……善解人意。”

我抱拳道:“过奖。”

他无奈地笑,俯身过来,我心知肚明地闭上眼撅起嘴。

半晌,听得他在我耳边低低地笑,我只觉头皮一松,挣开眼,我的发簪已在他手上,他手指顺开我的发,道:“散发果真可以把脸遮小。”

我默默地收回撅起的唇,淡定地从他掌中抽回我的簪子,淡定地把发盘起别好,淡定地凑上去舔一舔他的勾起的嘴角,淡定地拍拍他的脸,淡定道:“嘴大吃四方,脸大舔天涵。”

我的信念是,以无耻面对一切打击,以求达到天下无敌。

范天涵捏捏鼻梁,问道:“你脸皮究竟何物所制?”

我诚实道:“我也不不知道,我也很困扰。”

从夫

知我甚深者皆明了,我自幼饱读诗书,十数年夜以继日地受中国文化的熏陶,熏到我几欲酩酊大醉。

是故,知书达理如我,竟与夫君有了不快,理亏者必然不是我。而夫为妻纲,我家的那口缸自然也是不理亏的,于是双方皆不理亏之下,便进入了僵持。

且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如此:

昨儿一早,范老夫人差人宣我进宰相府,我这三天两头的被皇宫宣一下,被她宣一下,实在不胜其烦,加上我当时正忙着为公主姐姐筛选良人名单,就耽搁了一会儿才去到宰相府,一进到宰相府,范来夫人便气势冲冲地朝我吼:“你莫以为你成了怡祥公主便不可一世了起来,进了我范家门,就要守我范家规矩。”

我实乃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立马恭敬地垂首,道:“娘,浅儿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