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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同风(29)+番外

作者: 江一水 阅读记录

这是她十二岁时大婚的皇后,如今待她长大成年了圆房理所当然吧。钟离然如此想到,不成想却看到了顾思源讶异的脸。

钟离然皱眉,问她“怎么,你不愿意”

顾思源过了许久的安生日子,一时间倒是忘了自己已婚的事实了。她呆呆地看着钟离然,脑子有些打结,她伸手推了推对方,下意识说道“这算是,职责所在吗”

钟离然点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难道朕真的不能碰你”她说着,将顾思源身子提高,更近地抱在怀里,问道“朕想亲亲你,你答应吗”

顾思源俯首看着她,迎上了她十分清澈的眼眸,轻轻地点头。钟离然仰首,将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那吻很轻,好似一片雪花落在掌心,一触即逝,留下一缕微凉。顾思源看着身前抱着她的清秀少女,恍惚想到了她小时候的模样。

十五岁的顾思源,与如今一般,还是那个只喜欢读书的小呆子。她绣不好花,一拿针线就会扎破手。

那年端阳,钟离然开口向她要了个荷包,顾思源不得已就拿起针线,给她绣了个荷包。荷包是绣好了,顾思源那双漂亮的手也沾满了针口。

到了端阳那日,钟离然登门拜访,顾思源就将荷包递给了她。不过六岁的孩子将荷包小心翼翼放入怀中,然后眼尖地注意到顾思源受伤的指头。年幼的钟离然什么也没说,小心翼翼地捧起顾思源的手,俯身一一亲吻了她的指尖。

孩子吻过她的十指,抬头软软道“思思,不疼了。”顾思源看着她那双清亮的黑眸,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思及此,顾思源伸手抚摸着钟离然的面颊,神色颇为复杂。她想,麦麦怎么忽然就长这么大了呢。从一个小小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年轻的君王。

那目光过于柔软,有母亲般的慈祥也有长姐那般的温柔,更似伙伴间的宠溺纵容。钟离然迎上了她的目光,只觉得心口一阵酥麻。她垂眸,抓着顾思源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拿到跟前来,俯首在她掌心落下了一个吻,轻声道“顾思源,那我们今晚就圆房吧。”

顾思源考虑再三,发觉自己并不太讨厌这件事,于是点了点头。

钟离然是个很有执行力的人,摸清自己心思后,当晚就拉着顾思源于床上相对而坐。

两人大婚之时,钟离然还十分年幼,宫中女官未对她教导过多,因此床笫之事钟离然也是一头雾水。虽说如此,小皇帝倒也不是一窍不通,命人取了宫中教育的图册过来,与顾思源坐在床上一同观看。

皇宫中的教导图册做得十分全面,可谓是应有尽有。钟离然坐在床上,抱着顾思源捧着那一册书虚心学习了起来。

翻开图册,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生理结构差异的绘画。这厚厚的册子是太医院做的,因此在躯体方面解释得十分详尽。

给册子绘画的是极为有名的画家,笔触十分精致,文字描述很是详尽,顾思源看着看着就上了瘾。

顾思源倒不是没看过此类书籍,只是第一次见到做得如此全面的,未免起了些学术研究的心思。她对于这方面的内容知道得十分详尽,一边看就一边与钟离然解释。

顾思源其实并不喜欢教书,但本人教导学生还是十分有趣味的。钟离然听得入了神,两人也就适应了这图册过于直白的描述。

保持着研究精神,两人翻过了入门篇章,直入正题。一翻页,钟离然看到裹在菱纱中拥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心口一窒。钟离然皱眉,指着图册道“不会很疼吗”

顾思源没试过,怎么知道疼不疼。她拧眉想了想,与钟离然说道“也许会疼吧,轻点总是好的。”钟离然点点头,记下了要轻点这件事。

两人匆匆翻过了男女篇章,直接拿起了下一册。只见两个女子依靠在窗前,以手指互相牵动彼此。

钟离然心跳略快了些,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顾思源翻着书,与她解释了要法,就从一些粗浅的篇章掠过,来到了下一篇。

床笫之间,假于器物是很常见的。楚人擅常享乐,极其风流,因此在风月一事上十分开化。也因此,楚国处处都有风流韵事流传。

钟离然指着画中某女子拿着的东西,疑惑道“还有这等器物吗”顾思源点点头,与她说道“这些器物夏朝之前就流传出来了。”这么说着,顾思源倒是想起自己前阵子想要整理的词集了。

楚人风流,流传了不少脍炙人口的风流故事,但却没有一个系统的整理。顾思源对于这方面的学术研究突然起了兴致,隐约涌起了将这些故事整理成册的念头。心思一起,顾思源也就分了神,在讲解上就略显敷衍。

等到钟离然翻完了所有书籍,已经是子夜时分。她将册子放回了柜中,想了想还是坐回了床上,与顾思源说道“顾思源,时辰也不早了,我们明晚再继续吧。”

顾思源点点头,拉着钟离然躺回了床上。钟离然解下了纱帐,然后将顾思源揽入怀中,将手放在她肚子上闭上了眼,“顾思源,好梦。”

顾思源顺从地窝进了她的怀里,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陛下,好梦。”她一看书就很容易累,不过没一会,她就闭上了眼,呼吸均匀了起来。

那轻柔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响起,钟离然伸手拥着对方纤细的腰身,忽然睡意全无。她睁开眼,垂眸望着怀中女人安静的睡颜,心脏的跃动莫名地快了起来。

第26章 五.4

钟离然搂着怀里的女人, 垂眸凝视着她的面容,将她紧紧抱着。放在四周角落的树枝灯座火光葳蕤,照亮了这狭窄的一方天地。怀中女人的面容在明亮的火光中, 清晰可辩。

她安详的沉睡着, 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钟离然俯身, 以十分凶狠的眼神盯了她好一会,半晌才嘀咕道“没心没肺的。”

是的,顾思源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看起来什么都明白,却什么也不明白。钟离然放松了身子, 落在了床上。她圈着怀里的女人,闭上了眼。

明亮的灯火如同以往映在了她的眼皮上, 钟离然缩着身子,将面颊埋入了顾思源的发间。她深吸了一口气, 脑中闪过了大婚那一日顾思源一袭嫁衣躺在床上的模样, 呼吸略微乱了起来。

于是钟离然更加用力地抱紧顾思源, 闭着眼张口咬住了她裸露出来的脖颈肌肤。她狠狠地咬下去,带着一股要将顾思源啃噬掉的气势,却在触碰到对方温暖的肌肤时, 化作了一个略有些疼的吻。

顾思源皱眉, 十分不适地翻了个身。钟离然就在她身后, 抱着她慢慢闭上了眼。

这一夜, 钟离然睡得并不稳。她几乎是做了一晚上梦, 梦中她忽然回到了六岁时的中州, 被顾思源抱在怀里一直往前走,好似没有尽头。四周的风景不断地变幻,顾思源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好像又什么也没说,只带着她逃向无尽的远方。

一支利箭从身后穿来,直直地没入顾思源的后心,将灰白的世界染上了一缕鲜亮的红。钟离然只觉得胸口疼得好似四分五裂了一般,然后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朦胧地看到了远处晦暗的灯火,和从窗外透过来的清冷晨光。钟离然大口大口喘息着,垂眸看向了怀里还在沉睡的女人,心中的压抑之感稍减。她眨着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了一片。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将面颊埋入了顾思源的怀中。

似乎过了好一会,钟离然才平复掉噩梦带来的窒息感。她擦掉了眼泪,将放在顾思源颈下的手抽掉,轻手轻脚地起身赤足出了外殿。

侍女们捧着东西鱼贯而入,伺候着钟离然换上了朝服。钟离然自行用了早膳后,也到了顾思源该起身前往未央宫请安之时。钟离然想了想,起身走入了内殿,轻轻将顾思源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