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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当白月光(7)

作者: 寄秋 阅读记录

那两房想置身事外?休想!

「小姐,奴婢帮您铺床……」

走进厢房,喜儿像只快活的小雀儿,找着被褥准备铺平,她脸上还漾着欢喜的笑意。

谁知说到一半突然失去声音,人如一滩软泥倒地不起,手里还抱着棉被,脑袋瓜子磕在硬邦邦的石砖上。

「谁?」

有些困意的黎玉笛立即警醒,澄澈双眸睁大。

「过来帮我包扎,还傻愣着干什么,要爷请你吗?」哪来的机伶,分明是一根愣木头,傻的。

来者的口气非常不驯,张狂而傲慢,彷佛别人全是他脚下的蝼蚁,他一脚踩下就成肉泥了。

「你受伤了?」闻风不动的黎玉笛抚着臂上的铜钏,目光阴晦不明,丝毫没有上前诊治的动作。

「没受伤我干么来找你,当爷闲得逛大街,没事找光头和尚下棋?」这么重的血腥味她闻不到吗?

「我不是大夫。」她冷淡的回答。

「谁管你是不是大夫,爷只知道你会医,爷找上你是你天大的福气。」还不过来侍候。

「无福消受。」她学医又不是为了看诊,谁管他死活。

「你……你敢违抗我?」有种!

厢房内隔开的布帘子后,走出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个头很高,黎玉笛往人跟前一站顶多到他胸口,星目剑眉,双眼有神,冷冽的眼神中透着不容抗拒的霸气,令人望而生畏。

可是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几无血色,但嘴唇却红得吓人,像抹了女子的胭脂,红艳欲滴。

「你中毒了。」只看了一眼,黎玉笛轻描淡写的说着。

少年嗤哼一声。「看来你还有点本事,那个疯子没说错,解不了的疑难杂症来找你准没错。」

「疯子?」一张疯疯癫癫的邋遢脸浮现眼前……不是很好的记忆,删掉。

「疯子杜、疯剑客、疯武痴……他有十几个浑号随你喊。」头一晕的少年踉跄地在桌前坐下,就着壶口大口喝水。

他在保持清醒,死撑着。

闻言的黎玉笛眉头一皱。「你是疯师叔的徒弟?」

「不幸的,就是爷。」倒了八辈子的血楣被他盯上。

「名不符实。」

他眼一眯。「什么意思?」

「疯师叔说他有一个徒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在她看来不过尔尔,人家小明、小武比他好看太多了——黄晓明、金城武,这才是帅气型男,他顶多是好看的男孩,还不算男人。

「爷长得差强人意?」他面色一沉。

「能看,不吓人。」黎玉笛悄悄放下搁在臂钏上的手。

「你不怕爷杀了你——」胆大的人他见多了,但如此胆大包天敢与他对视的人却不多。

「现在的你杀不了我。」他弱到她一根手指就能推倒。

少年面露怒色,手背青筋浮动。「过来给爷解毒,等爷毒解了,看爷怎么治你!」

还没人敢对他这般放肆。

「不解。」

「不解?」他挑眉。

「我为什么要帮你解毒?」他可不是她的爹娘。

气笑了的少年面容狰狞。「我们师出同门,你为何不治?」

「治好了你再让你将我四分五裂?」真当她是傻的呀!农夫与蛇的故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他面上一抽,凌厉之色由眼底一闪而过。「你治好爷,爷保证不动你。」

「我不相信你。」

蜘蛛对苍蝇说:「请到我家里来坐,这里有酒有菜招待。」

少年气到想咬人了,可是他知道中毒已深,不可妄动真气。「那你想怎样,把话摆出来。」

「看你的诚意。」无诚勿扰。

他一顿,笑得邪气。「如果爷告诉你,爷知道你家老太婆为何心慈手软了,你说够不够诚心?」

黎玉笛平静的眸心微起细波。「半粒。」

说着她当真掰了半粒解毒丸,直接扔到他面前。

「还有半粒。」他不快道。

「你晓得你中的是什么毒吗?那是西域奇毒『胭脂红』,和东瀛『醉琉璃』齐名,几乎是无解的。」她因为好奇而钻研了一番,用了三年功夫、上千种药草才制出三颗解毒药丸,用同样的药材再炼制一回她不见得做得出来。

「所以……」他要的是答案,而非废话。

「所以你的身体承受不起,药性太强容易爆体而亡,或像疯师叔一样伤了脑子,时而正常时而疯癫,先缓和你体内的毒性再拔毒。」一蹴可几不可能,药性太凶猛,且毒也会反扑,没有彻底根除就会变种,更加棘手。

药王谷济世救人,二十多年前跑进一名走火入魔的武林人士,要求当时的谷主为他诊治。

但是那名男子不肯放弃毕生武学,他是名学武成狂的武痴,散掉一身功夫无疑是要他的命,他宁可爆体而亡也不肯舍弃钻研了十余年的武功。

后来他拜入药王谷门下,成为现任谷主东方亮的师弟,以汤药、针灸、药浴三管齐下,勉强压下体内窜动的真气。

可是他太热爱习武了,一听到哪里有高深的武林秘笈就往哪里去,往往错过每个月两次的治疗,因此疯病不时的发作,严重时还会用头撞石头,把自个撞得头破血流。

幸好他从不伤人,最多毁损一小块药田,不过他却十分畏惧年纪比他小三十岁的黎玉笛,因为他是她最感兴趣的「药人」,她在他身上下多少回毒他都死不了。

而这人便是黎玉笛口中的疯师叔杜了尘,也有人叫他尘道长,因为他不信道,可长年穿着一身灰色道袍。

「几次?」

没头没脑的问法,也难为黎玉笛听得懂。「三次针灸,两次药浴,中间再吃半粒解毒丸。」

她一说完便将那剩下半粒药丸收入蓝花瓷瓶中,没打算给他,看得少年双目皆红。

「何时开始?」他指的是治疗。

「是呀!何时开始?」她也在等,等他开口。

「没人敢戏耍爷!」他两眼一沉。

黎玉笛气定神闲。「你的命由你自个掌控,我不急。」

她的意思是——你几时告知我关于黎府老夫人那不为人知的内情,什么时候能得到完善的诊治,她不催他,慢慢来。

「……皇甫少杭。」他的牙快咬崩了。

「叹?」不懂。

「爷的名讳,记清楚了。」他一副施舍的嘴脸,等着她惊慌失措的上前跪拜,叩头求饶恕。

「皇甫」这姓氏在京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皇甫少杭更是响当当的人物,上了战场能打仗,九岁就跟着其父永乐侯皇甫铁行打退南夷,数年来战功无数。

而他脱下战袍换上黑色绣松竹暗纹劲装,又是不折不扣的浑不吝,媲美纨裤的小霸王,打遍京城无敌手,没人接得下他的三拳两脚,横行京中,连诸皇子都不敢招惹。

他爹还有另一个身分——驸马爷,而他的娘更是了不得,上马能舞枪,下马双刀在手,当年一手护着小她三岁的弟弟踏过满地鲜血,和其夫婿将其弟送上九五之位。

她便是当朝的护国长公主赵婕云,位居超品,见皇上可不下跪,御赐九环金鞭上打昏君,下打佞臣,连皇上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的喊声「皇姊」,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而驸马爷皇甫铁行是当今唯一能掌权、能上朝议事的皇家女婿,有他镇压着,朝中大臣无一敢对皇上提出的政策有半丝异议,几乎是非常「平和」的通过,即日执行。

私底下虽然有些异议,认为驸马权势过大,可是永乐侯父子在领军方面的才能又叫人不得不甘败下风,因此说的人少,有也只敢私底下唠叨两句,免得犯众怒遭围剿。

不过对黎玉笛来说,京城里的人、事、物她全然陌生,皇甫少杭是个啥玩意儿呀!不就是个名儿?还有求于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她当他是仗着祖荫的二世祖。

京城什么最多?

官多,以及满街跑的皇亲国戚、高官仕族子弟,再加上仗势欺人的奴才和旁支族亲,个个自视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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