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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有罪时(208)

尤明许轻轻一掰腿,脚尖就到了头顶上,看得两个男人都有些沉默。她说:“老景,咱们先说好,今天就点到为止。比招式,少用力。你要是伤口不舒服,咱们就停下。算我输也没事。”

景平笑了,对许梦山说:“看她说的,我难道还要占她便宜?知道了,点到即止,和你干架,还不至于让我伤口不舒服。”

尤明许:“梦山,你看着,我要让这个云南的家伙,躺在地上叫姐姐。”

许梦山哈哈大笑。

景平和尤明许也笑着,许梦山宣布开始,两人都慢慢敛了神色,隔着一米远摆出搏斗姿势。

既是切磋,尤明许很放得开,毫不磨蹭,欺身而上,主动进攻!她一脚就踢向景平头部。景平身子灵巧地一矮,就躲过了,反手一肘就击向她的背,毫不怜香惜玉。

尤明许本就以柔术擅长,拳脚功夫只是还不错,见状身子一甩,比他躲闪的动作还快。景平眼前一花,这家伙不知何时居然跑到了他身后,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腰,然后一股极柔韧的力量朝景平袭来,他的双脚后跟已经离地——她竟然是要把他直接放倒!

景平心中的斗性一下子被激得老高,心念一转,此时他已失去平衡,无法正面对抗,索性脚尖在地上一点,借力打力,让身体随着她的力道方向,腾空跃起。

尤明许吃了一惊,妈的,这家伙学得好快!他真的没学过柔道?她快速变招,改为按着他的肩,还是将他按倒在地,刚要用身体压上去。可是景平刚才跳那么一下,已经卸去大部分力道,此时一落地,就飞快爬起,尤明许扑了个空。

尤明许冷哼一声,一步逼到他身旁,也不施展柔术了,而是拳脚同时上去,开始和他近身快速搏斗。

景平心想她来得好快!拳脚已与她对上,两人你来我往,快速拆了十多招。

尤明许本就是想打他个猝不及防,一击不得手,就又想耍花招,卖了个破绽,想要引他进攻,自己却打算变换方位,再次以柔术偷袭。

哪里想到景平看得分明,目光一扫,将计就计,假意进攻,等尤明许要跑时,突然转身,一把抱住她的腰,就往地上掼去!尤明许一个起落,轻飘飘得跟燕子似的,双脚一落地,就要弹起、想要滑脱。谁知景平那双臂跟铁钳似的,她一挣,纹丝不动;再一挣,手臂居然被他抓住,反剪在身后。尤明许打架数十年,几时被人以这样的绝对优势压制过,脸“腾”一下热了。景平在她耳边笑了一声,突然就放开了她。

尤明许连退好几步,弓着身子,气喘吁吁瞪着他。

景平也有些喘,微弯着腰,全身紧绷,蓄势待发,仿佛一只老鹰,要去捕食灵活的鹿。他的眼中也是光芒四射,含着深深的笑意,说:“再来!”

尤明许一拳又打了过去!

……

许梦山盘腿坐在场边,拿着瓶矿泉水,看着场中的两个人,有些发愣。

从没想过,会有两个人打架的场面,漂亮得像副画。男的俊朗,女的冷艳。却是同样的敏捷、聪颖和霸气。时而像一头小鹰和一头大鹰,彼此虎视眈眈、互不相让;有时候又像两只燕子,同样的灵活诡谲,你起我落……

两人的身手应该是不分上下的,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许梦山还是能看出,景平终归还是占了上风。可他明显并不急着取胜,而是耐心地与尤明许缠斗着。许梦山看着看着,就琢磨出味儿来。因为他注意到景平看尤明许的眼神,每次占了优势,又放过或是卖了个破绽时,那是什么眼神?那分明是宠溺柔和又沉默的眼神啊。

只是尤明许打得兴起,一心想要反败为胜,根本就没注意到。

她大概也不会去注意景平看自己的眼神。

许梦山看着这两个兄弟,忽然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想叹气。

其实这两个人,真的很配。

别说短短几个月,查案时的默契。同为警察,两人同样的聪明、优秀、坚定,知世故而不世故。

第273章 景平走了(2)

尤明许嚣张,景平内敛。她会破案,他会缉毒。两人在警队都有些曲高和寡,少年成名。连打架都打得这么默契,这世上还有哪一个男人能把尤明许打成这个样子?尤明许要是展现今天的武力值,殷逢只怕连她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许梦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了“没缘分”这个词的含义。

尤明许哪里能想到,搭档一个人坐在场边,操心了这么多?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打架上。甚至连景平,脑子里也是空明的,全神贯注的。他虽然占了上风,可对手却是尤明许,稍不留神就会吃亏。

他并没有意识到,当两人身形交错,她被他制在手中时,自己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

尤明许又是一个偷袭,正中景平的背部,景平吃痛,突然伸手向她抓来。这一下又快又狠,尤明许也已累极,万没想到都到这时候了,他居然还有这样的速度,一下子她就没避过。人刚落入他手里,她顺势一扑,扑倒在地,就想滚走。

哪里知道景平有样学样,反应快得惊人,直接也扑倒在地,压在她身上。

尤明许一拳打向他的脸,他飞快一躲,从内侧扣住她的手臂,压在地上;尤明许怒了,另一拳跟上,他如法炮制,竟生生将她两只手臂压住,低头看着她:“服不服?”

尤明许这回是真被打趴下了,气喘吁吁,又被他压得死紧,使不出劲儿。但她还不想放弃,喘着气,眼睛转着,不说话。

于是景平也不动,手脚将她压得很死。

一滴汗,从景平额头滑落,滴在了尤明许的脸颊上。而他的眼眸,漆黑、真诚,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尤明许忽然一怔。才意识到两人离得这么近,几乎是肢体交缠。他一身的热气,快要把她包裹住。他的双手不知何时,改压为抓,握住了她的两只手臂。

尤明许想要起身,刚一动,就感觉到他的力量,被他按住,一丝也动不了。

“服不服,尤明许?”他又问了一句,嗓音说不出的低哑。

“……服了。”她说,“我认输。”

景平不说话,也不没有松手,尤明许是那么敏锐的感觉到,他握着自己双臂的力量,隐隐加大了一些,她心头一跳。可景平依然只是盯着她,压着她不让动,不说话。

“起来。”尤明许说。

一旁的许梦山,眼睛已瞪得直勾勾的。虽说是比试,这样的压制,他不知被尤明许压过多少回,根本不算什么。

可景哥压着不动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长了?

而且,氛围莫名有些不对。

说不出是为什么,许梦山在旁边看着,那两人似乎没说什么话,可气氛隐隐就是有些不对。

许梦山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却见景平松开了尤明许,起身,还伸手把她也拉起来。两人都是面色如常,朝他走来。

许梦山就松了口气,笑着把那两瓶水递给他们。

尤明许一口气灌了一大口,景平则干脆灌了一整瓶,两人脸上都是汗,也都带着笑。

许梦山一拍景平的肩膀,故作得意地说:“麓山分局这几年阴盛阳衰,景哥,你终于给咱们男同志出了口气啊。”

景平笑着说:“和女同志打,本来就胜之不武。”看一眼尤明许说:“承让了。”

尤明许“哼”了一声说:“等我练两年,再找你打。”

景平:“好,我等着。”

三人在场边坐下休息,尤明许则干脆躺下,景平也双臂撑在地上,平复呼吸。两人都有些意兴阑珊,仿佛刚才的那点小暧昧,根本就不存在。

许梦山说:“明天景哥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先说好,哪怕天南海北,咱们三个,一辈子做兄弟。尽量多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