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待我有罪时(210)

尤明许伸手到他的外套里,掐了一下腰。他只是看着她,完全不反抗。尤明许就收了手,扭头往外走。

今天天气很好,朗亮星稀,空气暖和。两人漫步于花丛间,很快,离房子远了,周围都是树与花,夜色弥漫,离门外的世界也很远。

周围静悄悄的,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儿,殷逢说:“你明天搬过来,好不好?”

尤明许看着路旁的一丛花草,答:“我还是习惯一个人住。”

殷逢的手便收得紧了些。

于是尤明许旧事重提,也有打趣的意思,说:“那句话呢?想起来没有?就想让我搬过来。”

殷逢静了一会儿,眼睛里像是有什么在涌动,却又像什么都没有。

他说:“惩罚者组织,一定会报复我。别墅的安保系统更好,又有涂鸦他们在,你住过来,我才放心。”

原来是为了这个。尤明许想了想,点头:“行,给我单独准备个房间。”

殷逢却没吭声,又走了几步,指了指前方说:“那边有几束花比较稀有,我从国外弄回来的,过去看看。”

尤明许一抓他的手:“听到没?”

殷逢却笑了笑,说:“明天再说。”

尤明许的心惴了惴,有些莫名的情绪,似乎随着夜色也在偷偷蔓延。她面上不动声色。

两人看了花,一路走到了池塘边,殷逢拉着她,在一把长椅里坐下,尤明许也怕他累到,转头看他的脸色。

殷逢就把她拉到怀里,人带到了腿上来。

这回尤明许没有拒绝,反而是将头靠在他肩上,和他一起安安静静望着夜色。周围静极了,全是花草围绕,池塘里偶尔有鱼弹起,发出扑通声响。

殷逢摸了一会儿她的头发,一只手就往她衣服下摆探进去,低头亲了下来。

……

等两人牵着手,回到别墅里时,夜色已经很深,房子里安安静静的,那四个人也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

殷逢没有开灯,拉着尤明许的手上楼,一步一步,周围黑寂一片。尤明许也没想要开灯,黑暗里有种让人想要沉迷的气息。

直至殷逢把她拉进主卧,关上了门,尤明许也没有多想什么。因为殷逢刚出院,她不觉得他能对自己干点什么,所以她打算再陪他一会儿,就回家去。

结果两人走进房里,他还是没开灯,尤明许看着黑暗中他模糊的背影,没出声。

他一直拉着她,走到了床边,开了盏台灯,而后他坐下,把她拉进怀里,就像在池塘边一样抱着,嗓音也哑哑的:“我下午洗过澡了。”

尤明许说:“你疯了吧?刚出院,打算干什么?”

他的容颜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迷离,眼睛里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笑,说:“不太激烈就行,大不了这次我还在下面。都多久了,你就不想?”

尤明许这辈子心跳没这么快过,突然间心念一动,抓住了他话语里的漏洞,从他腿上下来,坐在了边上,问:“你想起来了?”

这句“想起来”的意思,她说得不明确,可两个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摸了一下她的脸,又凑过来亲了一下,说:“嗯,我全都想起来了。”

尤明许的情绪突然就变得难以平静,甚至有些激动,她问:“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殷逢搂着她的腰,说:“动手术那天晚上,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做梦。醒了,就全想起来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心里有数就行了。”他的手又摸进她的衣服里去,尤明许却挡住了。

两人静默对视了一会儿,殷逢干脆双手环抱她的腰,微一使劲,她就被他推倒在床上。

黑暗中,他亲了一阵子,刚想解开衣服,再次被她拦住。

他离她很近,低头看着她:“阿许,不愿意?”

嗓音沉沉的,可又有些软,带着尤英俊式的委屈。尤明许心里突然就翻江倒海了,想,他说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也就是说,和英俊相处的那么多日子,他的小心讨好、死缠烂打,她的若即若离、纠缠不清,还有英俊的沉默守候,英俊全部的欢喜和哀伤,眼前的男人,全都想起来了?

尤明许的眼眶突然一热,一个翻身,双臂一带,非常轻巧地就将他反压在了身下,他还是抬头看着她,眸光显得更加的深沉。

“如果想起来,你这段时间为什么……”尤明许欲言又止,“……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不痛快?而且到今天才承认?”

他的目光有些闪动,并不说话。

尤明许于是更加确定,这次醒来后,他分明有哪里变得怪怪的。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没和她说实话。可尤明许也想不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是她问:“难道你是觉得过去的英俊太丢人了?所以想起来后觉得很失望?”

殷逢喉结动了动,答:“我那时候都被人害成那个样子了,能成为英俊,还帮你破案,还是我本身比较出色。有什么可丢人的?大多数的丢人,也只有你看见。”

这人的自恋,倒是不分场合。尤明许心头松了一些,又问:“那到底是为什么?你是想起了别的什么吗?”

也许以尤明许这辈子对感情的坦荡和明快,只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殷逢这段时间有些郁郁寡欢的原因。

而殷逢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她清澈关切的双眼,慢慢的吸了口气。

要对她说吗?

要对她说,自己醒来后的压抑和不安,只是因为害怕失去吗?所以根本不想面对。

因为我从来没有那样爱过一个人。

一旦说出口,我怕自己万劫不复。

第276章 偏执狂(2)

“你就不肯跟我说吗?”她缓缓地问,目光中有隐痛。

于是殷逢的心也有了一丝痛,还有淡淡的委屈。他按着她的后脑,让她的脸靠得更紧,哑声说:“真的想要知道?”

“当然。”

殷逢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说:“有些话,说了我们就回不了头,必然有人要付出代价,你明不明白?”

尤明许却只沉默了几秒钟,说:“我想要听,就自然付得起。”

殷逢的五指张开,按住她的脸,这样的姿势让她有些不舒服,可他坚持。

他说:“知不知道,那天和顾天成在山顶,我最后一次作为尤英俊,昏迷前在想什么?”

“什么?”

“我想,只要能继续和你在一起,我愿意用一切去交换。我害怕自己会忘了你,也害怕醒来后你不再爱我。那才是我这辈子最害怕的时候,比在贵州那段日子,还要令我恐惧。那样无能为力的感觉,原来就像一把刀,深深刻在我心里。”

尤明许心中一震,她不知道……

“我全都想起来了。”殷逢说,“想起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说不出的喜欢。想起我每天小心翼翼,想要讨好你。你一开心,我就很快乐;你不高兴,我就惴惴不安。如果你流露出一丁点在意我的意思,我半夜都高兴得睡不着觉。你亲了我,又把我踢开,骗我说那只是个奖励。我……呵呵,明知你是看不上我,还是用尽一切努力,想要得到你的再次’奖励’……”

尤明许心里一阵酸苦,又感觉脸上挂不住,低声说:“怎么,你这是要翻旧账?”

“旧账以后再算。”他说,“是要让你知道,曾经有一个人,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傻,只是非常卑微地爱着你。尤明许,知不知道我想起一切时的感受?原来从那么早开始,我就已经毫不犹豫地把一颗真心送到你面前,你践踏也好,丢弃也好,爱惜也好,我竟然都甘之若饴。”

尤明许万万没想到,会听到他说这样一番话。以殷逢的骄傲,会承认这些事。她的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还说不翻旧账,这不是旧账是什么?!

哪里想到他静了一会儿,以讥讽的语气说:“这样的感情,我听说过,但从不相信,也没见过。怎么能想到,会落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