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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总统定终身(229)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周从的车子赶到西郊这一套小小的四合院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他下车,直接走到院门处去敲门,可刚抬起手,他的脸色就倏然沉了下来。

院门是虚掩着的,这样的天气,又是一个人独居,怎么可能在九点多钟的时候,院门还虚掩着。

周从心内叫了一声不妙,抬手推门进去……

夏日里多雷电暴雨,此时雨下的越发大了几分,闪电将黑色的天幕撕开,周从眼前,亮如白昼。

正对着院门的堂屋,门扇开了一半,虚掩了一半,方才那短暂的光亮,已经足够让他看清楚。

那门框上,吊着一个人。

周从死死咬了咬牙关,不顾那瓢泼一般的暴雨,疾奔过去。

狂风卷着暴雨,那吊在门框上的尸体被吹的摇摆不停,女人的长发散乱下来,半遮住了那一张肿胀青白的脸,隐约能看到她口中吐出半截鲜红的舌头来。

周从摸到开关,伸手开了灯。

那女人已经死透了,屋子内满是人便溺的恶臭味儿,想来,是她吊死的时候正常的便溺反应。

周从上前,将那披头散发的女人垂在肩上的头发撩开,她眼珠暴突,眼睛瞪的巨大,死状可怖。

周从面不改色,割断绳子将那尸体放下来,而此时,从那尸体衣襟里落下一张折叠好的稿纸,周从顺手捡起,打开粗略看了一眼。

是她死前写下的遗书,大致意思是得知谢瑾瑜病的快死了,她怕事情败露被报复,就自己寻了死。

可是,不该这样巧。

他们这边刚查到虞仲谦,这女人就畏罪自杀了。

虞仲谦被他们带走之后,身上就没有了任何和外界联络的工具,那么,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一个沉迷于化工实验的书呆子,一个八面玲珑的贵妇,一个虞老太太的远房外甥女,农村里出来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鄙女人,这些人,怎么会凑到一处来的?

周从蹲下身,仔细检查女人脖颈上的伤痕。

如果是被人勒死又吊起来的,那么肯定会留下痕迹。

可她的脖子上,只有一圈勒痕,和门框上的绳结正好对上。

周从蹙眉,又将那女尸的手拿起来细看,人在上吊死的过程中,会因为急剧的痛苦而挣扎,手指往往会无意识的去抓自己的脖子……

抓破的皮肉碎屑,会残留在指甲中,果不其然,周从在她指甲里看到了破碎了血肉,而她颈上,也确实有数道血淋淋的抓痕……

这一切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的不对,这个女人就是闻讯害怕自杀了。

可周从就是觉得哪里有说不出的古怪。

就算虞老太太再怎样喜欢这个外甥女,可她在虞家也不可能把手伸的那么长。

这么多年悄无声息的在虞夫人的饮食用品里做手脚,她该有多深的城府,才不会被人发现?

就算有虞老太太撑腰又如何?

这女人想把手伸到虞夫人身边去,也是难如登天。

有时候事情做的太完美了,反而更容易让人起疑。

周从此时反而越发开始怀疑起虞仲谦夫妇。

这边的事情,他还要仔细汇报给少爷知道。

雁过留痕,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完美犯罪,不留痕迹。

他也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挑战了,周从竟是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的摩拳擦掌,血液好似都隐隐开始沸腾起来。

凭借他在帝都圈子浸淫多年来判断,事情绝不会如他此时发现的这样简单,更甚至,虞仲谦夫妇,也根本只是棋子而已。

……

谢瑾瑜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医院几次婉转的告知虞家人,不如将病人送回家中,好好儿的度过余下的这些日子。

虞政委当即暴怒差点动手打了那个医生,还是虞慕恩兄弟死死抱住了他。

虞政委整个人仿似都垮了一般,谢瑾瑜这样一日一日消瘦下去,眼看就要行将就木,她若是死了,他绝不会再苟活下去。

他又怎么能活下去?

是他的错,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他没有捕风捉影的和她闹别扭,如果他没有那么混账和她吵闹将她气的执意离婚离开虞家,也许,她就不会生这一场怪病,以至于,药石无效。

“慕恩啊,我要带你们妈妈去国外治病,如果能治好,那自然是好事,如果当真没救了,我就和你们妈妈一起走,我对不起她,这辈子我没让她过几日安生日子,我让她受了无数的委屈,我这个丈夫,失职啊……”

第497章 终于被人发现了她对虞政委的不轨心思……

虞政委紧紧抓着长子的手,泪如雨下:“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和慕泽要相亲相爱,好好照顾你们妹妹,还有你们祖母,她病的人事不省就剩了一口气,就让她留在虞家,给她养老送终吧……”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妹妹……”

“爸,妈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虞慕恩这样性子刚硬的人,此时听得虞政委这样说,也不免泪如雨下。

高蘅和元敏敏哭的泣不成声,病房里一片哀声。

虞芳华神色木然的枯坐在椅子上,她此刻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她曾那样的怨恨着虞夫人,怨恨她待自己这般苛刻,却偏生那样喜欢抢走了含璋哥哥的阮静微。

可看着她躺在床上受罪快要死去,她却亦是锥心一样的难受。

这些天她总会想起从前,虞夫人自来都是温柔慈爱的母亲,她从小到大,实则真的是蜜罐里泡大的,未曾吃过什么苦头。

她最怨恨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虞夫人会死,毕竟,她养了她十九年。

可是,如果真的没救了呢……

虞芳华闭上眼,眼泪忍不住汹涌而出,付雪娇轻轻揽住了她,用纸巾给她擦了眼泪:“好孩子,快别哭了,都会好起来的……”

“付姨……”虞芳华忍不住扑在付雪娇怀中,哭出声来。

“芳华,你也该学着懂事长大了,以后,听你哥哥嫂子的话……”虞政委心如刀绞,好好儿的一个家,怎么说散就要散了呢。

“政委,您就放心吧,以后,先让芳华住在我那里,她和嘉言年岁差不多,两个孩子也能有个伴儿,我打小看着她长大,她就如嘉言在我心里的位置一样……”

付雪娇哭的泣不成声:“您带了瑾瑜好好去治病,家里的事,我能照应的都会照应着的……”

她哭的真切而又哀婉,虞政委也不免有些动容,这些年,也亏得有她时时陪着瑾瑜,给她说话解闷儿。

他之前确实不太喜欢付雪娇这个人,也大抵是因为,他自来都不喜欢那种爱说爱笑爱热闹的女人的缘故,所以才会对付雪娇存了偏见。

付雪娇看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她眼中那些原本就汹涌的泪,更是断线的珠子一般连绵滚落。

她等着他看她一眼,认认真真的看她一眼,等了多少年了?

哪怕他如今鬓已半白,哪怕他再不如年轻时那样英俊无双,可在她的心里,他永远都是一如初见时那样,谦谦君子,玉树兰樟。

“雪娇啊,这些年,谢谢你了……”

虞政委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付雪娇整个人蓦地一颤,含泪的眼瞳里,那些浓的快要泛滥滴出来的柔情,在这一瞬,终是清晰落入了元敏敏的眼中。

她是个不喜欢说话很沉静细腻的性子,与高蘅的大大咧咧快人快语不同,她不善言辞,可心思却十分的细腻敏感。

从前公公几乎从来都没有和付雪娇接触过,就算有时候在家中碰到了,公公也不过严肃的点点头就过去了,这大约也是第一次,二人说了这么多的话。

付雪娇对婆婆的好她看在眼中,这么些年并不是作假,但刚才她看公公的眼神……

元敏敏不由得抿了抿嘴,又看向付雪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