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芳华也不由道:“嘉言妹妹的诚心真是感天动地。”
“我不求什么,只求嘉言能平安健康长大,嫁个疼她的好男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付雪娇送了虞芳华上楼去;“芳华,你先去洗漱,我让佣人把干净衣物送上来,再有半小时,嘉言也该从佛堂出来了,你们俩小姐妹晚上也能说说话儿。”
“谢付姨了。”虞芳华乖顺的进了房间。
付雪娇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疾步走下楼,吩咐管家;“挂电话给大公子,就说我找他有急事。”
管家连忙应是,电话正要拨通的时候,付雪娇却又开了口:“等一下。”
管家不敢多问,慌忙挂断了电话。
付雪娇坐在沙发上,垂眸望着自己手指上碧绿通透的翡翠戒指,时间凝固了一般,空气也好似沉闷的快要让人窒息。
直到一把轻柔如春风拂雨一般的少女嗓音缓缓响起,才将这沉闷的乌云压顶,骤然的吹散开来。
管家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付雪娇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慈爱的化不开的浓浓笑意;“嘉言……诵完经了?”
虞嘉言穿月白色斜襟上衣,松青色的及踝长裙,一头长发垂到腰际,没有任何烫染修剪的痕迹,却乌黑发亮,如一匹漆黑的绸缎一般,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少女生着一张小巧精致的瓜子脸,细眉淡目,琼鼻挺翘,唇色略带着一层薄淡病态的苍白,一双眼眸却是沉静漆黑。
毕竟虔诚的在佛前这么多年,她的气质与这帝都的任何一位名媛都大相径庭,终年身上染着淡淡的佛香,像是超脱于这世俗之外一般的高洁。
虞仲谦与付雪娇夫妇在帝都算不得顶级名流圈子里的人物,可这位虞小姐,却是曾给总统先生讲过佛法的小居士,身份又不一般。
难得的是她慈悲心肠,生的又是这样清淡秀美不招人嫉恨的温婉模样,因此在名媛圈里,她却是常年稳居前列。
虞嘉言走到付雪娇跟前,平日里闭眸诵经严肃庄重的小居士,到了亲生母亲跟前,终究还是不由自主的就流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情态来。
付雪娇看女儿乖巧的抚在她膝上,忍不住抬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缎子般光滑微凉的长发,柔声的询问:“今天累不累,身子撑得住吗?那些药,有没有按时吃着……”
虞嘉言一一的点头,嗓音柔软低醇,“我身子已经好多了,药也都在按时吃,妈您别整日担心我……”
“嘉言啊。”
付雪娇抚着女儿长发的手指微微顿了顿,面上浮出淡淡的一抹愁绪来。
虞嘉言从她膝上起来,坐直了身子,乌黑眼瞳里流泻出浅淡的忧色:“妈……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虞嘉言自来聪慧,家中今日气氛有些古怪,其实她下午回来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只是,佛前功课没有做完,她也暂时没有时间询问而已。
付雪娇此刻又是这样的神色,虞嘉言的心头不由有些微沉。
她甚少在付雪娇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母亲总是欢快爽利的笑着,八面玲珑的应对着帝都复杂的人情交际与来往。
就算再怎样为难复杂得事情,好似到了母亲这里,都轻易就能结局掉。
虞嘉言也几乎要习惯了在父母的庇佑下,安然的享受着现在这样的生活。
“嘉言,你这段时间……大公子有和你常常联络,或是见面吗?”
付雪娇怕吓到了小女儿,慌忙缓和了脸色,轻声的询问。
虞嘉言听得她这样问,不由得脸颊微微一红。
原本略带着病态苍白的脸容此时有了小女儿的娇色,付雪娇看的心中柔软无比,一腔慈母情几乎都要泛滥开来。
“嗯,前日里,才刚刚见过一面。”
虞嘉言细声细气的说着,垂着长长的睫毛,嘴角却微微勾起了一线:“他陪我在寺里吃了一顿素斋,又逛了半个下午,若不是我身子弱,他也不会主动说送我回禅房去休息……”
付雪娇心里不由快慰无比,将女儿揽在怀中,温声道:“大公子待你真是用心了。”
虞嘉言觉得心跳的很快,她打小,大半的时间都在佛寺里生活,长大,除了那些六根清净的师兄弟之外。
大公子是她接触的第一个外男,也是接触最多的外男。
更是……
她见过的男人中,生的最好看最俊朗的一个。
“对了嘉言,大公子,大公子对你,没有什么越轨之举吧?”付雪娇忽然变了口风,虞嘉言一怔,旋即一张脸全都涨的通红:“妈……您乱说什么啊,大公子那样光风霁月的人物,怎么会对我有越轨之举?”
付雪娇慌忙安抚女儿:“是妈多心了,我不是想着,你马上满了十八岁,是个大姑娘了,我怕大公子年轻气盛青春热血的,会把持不住嘛……”
“毕竟我们嘉言,长成大姑娘了,又这样的漂亮……”付雪娇看着女儿娇嫩柔弱的小脸,满腔的爱怜。
虞嘉言脸越发的红了起来,低了头不肯看付雪娇:“妈整日也不知道想的什么歪门邪道的,大公子才不是您说的这种人。”
“是是是,大公子最好,最正派,最光风霁月,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个比大公子还要好的男人了,是不是?”
付雪娇不由得失笑摇头:“真是女生外相,女大不中留了。”
第501章 春日游,桃花抛落心上人
付雪娇不由得失笑摇头:“真是女生外相,女大不中留了。”
“妈……”虞嘉言不依的轻嗔,付雪娇这才止了笑,正色道:“嘉言,你这样聪慧,大约已经瞧出来了,咱们家里,出事了……”
虞嘉言不由得一怔,旋即却是不由自主的僵硬挺直了脊背,手指也微微攥紧了几分,那漆黑剔透的眼瞳中,带着惶恐,却又隐约透出坚定,她声音低低询问:“妈,家里出了什么事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付雪娇凝着自己千娇万宠的心头肉,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怎么舍得让自己女儿出去求人。
只是,如果虞仲谦那边继续任由厉慎珩查下去,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全完了。
说不得到最后,他们也不过成为被舍弃的废子而已,弃卒保帅的事情,身居高位的人做起来实在再简单不过了。
被暴露的棋子,自然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
付雪娇一直深明这个道理,她也一直清醒的让自己游走在规矩之内,绝不踏出一步,所以,才有了这些年在这个圈子里的游刃有余。
“是你爸爸,你爸爸那边出了一点事儿,惹到了厉家那位少爷身上,人家不肯手下留情,怕是这一次,你爸爸凶多吉少了……”
付雪娇说到最后,声音微微哽住了,她强忍了眼泪,抚了抚虞嘉言的头发,又对她轻笑了笑:“我原本不想和你说这些的,但现在,我也是没法子了……”
“我从前虽然常嫌你爸爸学成个书呆子了,不知道汲汲钻营,但现在出了事,我才发现,家里没个男人真不行,这些年,你爸爸才是我的主心骨,嘉言啊,如果你爸爸真的救不出来,咱们母女怎么办呢……”
付雪娇抱着虞嘉言,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
虞嘉言整个人脑子都变成了一片空白,从小到大,除却天生体弱多病之外,她真的再没遇到过什么烦心事。
父亲是人人敬重的化工学家,母亲是知己无数的帝都贵妇,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千娇百宠都在她一个人身上。
长到十八岁,仍像是养在温室花棚里的娇嫩小花一样,根本就没有经过风雨。
可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
虞嘉言对父母的感情都极其深厚,她是独女,虞仲谦疼爱她入骨,从实验室出来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了干净衣服陪妻女,从来不出去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