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遇总统定终身(278)

天色微微有些泛白了,卧室里的最后一盏灯,终于还是熄灭了。

不远处低矮的土丘上,最后的一堆篝火也燃尽了,风把那些残灰卷走,酒囊里的酒也早已变成了冰冷。

玄凌就着这最后的即将隐没的黯淡星光,将最后一口冰冷的酒灌入口中。

残酒已冷,却依旧灼烧着人的喉管,食道,还有隐隐生疼的胃。

玄凌咽下残酒,将酒囊抛掷在空地上,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往回走。

他的背后,万里寂寥,唯有星垂平野阔……

他出生被父母抛弃,孑然一人。

后被义父捡回地下王城,却因为天生聪慧生的漂亮,又成为众人排挤对象。

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大,度过幼年,童年,少年无数个寂寥的时光。

所有人都说,金三角的少主玄凌有一颗神仙都捂不热的心,他也这样认为。

可他遇到了她。

后悔吗?

玄凌,你后悔吗?

如果那一日在江城寒山寺,你第一次遇到她直接杀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这些扰乱你心的牵绊。

你依旧是那个不动感情,没有软肋的玄凌。

哪怕活的孤独一点,寂寞一点。

也好过深夜里一个人醉酒,却还要笑着成全的痛。

……

当夜,厉慎珩乔装成玄凌下属,离开涵口关。

玄凌用毒品砸出的这一条路,走的还算是顺畅,毕竟,邻国是出了名的自上而下都和贩毒分子有勾结。

只要源源不断的金钱收入囊中,谁还在意什么国家利益。

静微代替厉慎珩,每日雷打不动巡视整个涵口关。

厉慎珩已经暗中离开的各种传言虽然漫天传开,但有她在,却好似仍是暂时稳定住了人心。

涵口关又迎来一场纷纷扬扬大雪的时候,帝都的烈阳也被乌云吞没,跟着也下起了雪来。

许唯一带了一个助手,按照虞嘉言留下的地址,亲自去送给她做好的新年衣服。

实则她可以让助手走这一趟,只是,她既然萌生了歇业关门离开帝都的念头,那么之前她曾承诺给虞嘉言做一套嫁衣的事儿,也就只能不再提起了。

许唯一心中有些愧疚,所以才想着自己亲自来一趟,见到虞嘉言之后,好给她好生的解释一番。

不管人家在意不在意,她承诺的事情没有做到,终究还是自己心里有愧。

这样解释一番,自己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车子停下,许唯一亲手拎了那几个精美的纸袋下车,等着公馆的佣人来开大门。

她生完橙橙,月子没有坐好,因此格外的畏寒,尤其是这样的冬日,她等闲是不肯出门的。

今日特意穿了厚厚的斗篷外衣,却还是冻的手脚冰凉。

冰天雪地里还没站一会儿,寒意好似穿透了层层厚衣服沁入了骨髓里一般。

许唯一的嘴唇渐渐变得灰白发青,寒风吹来她就忍不住的瑟缩发抖,偏生佣人进去询问,迟迟不见出来。

两只脚好似都冻的僵硬了,许唯一站在原地跺了跺,忽然听到了车子响。

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黑色宾利内端然坐着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可他身侧的那个下属模样的男人,却是失控的低呼了一声。

裴重锦缓缓睁开了眼,声音暗沉略带了两分不悦:“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下属支支吾吾的说着,兴许,兴许是看错了吧。

当年传言惊人可怕,都说那个女人已经被裴少挫骨扬灰了……

可刚才他看到的那张脸,那样一个人,曾让自家少爷鬼迷心窍了一般想要娶回家的女人,他又怎么可能认错?

下属忍不住又向许唯一的方向看去,裴重锦也看到了大门外的立着的两个人,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目光从那个小助手的背影上移开,缓缓落在了许唯一的侧脸上。

寒风将年轻女人的鬓发吹的凌乱,她时不时的抬手将头发撩开挂在耳后。

女人长了一张很乖巧讨人喜欢的鹅蛋脸,眉眼称不上精致无双,却十分温柔娴静。

裴重锦缓缓侧头,单手撑在眉梢,眯了眯眼。

这个女人,怎么像是在哪里见过。

车子停下来,大门很快开启,风卷着雪,扑落在许唯一黛色的裙摆上,她低头,缓缓向后退了一步。

如今帝都正是多事之秋,她看这房子就知道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她不愿落人眼球,招惹是非。

许唯一将头压的更低,又往后退了一步,可那车子没有开进大门,却在她面前缓缓停了下来。

许唯一下意识想要抬头,却又咬了嘴唇忍住了这个冲动。

第560章 与君,相逢不相识

许唯一下意识想要抬头,却又咬了嘴唇忍住了这个冲动。

车子终究还是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来一线,男人狭长幽深的眉眼缓缓展露,许唯一只觉得自己的心蓦地跳动的飞快起来……

她不知为什么心里会兵荒马乱一般乱成一团,甚至莫名的想要夺路而逃,可那一把过分阴沉的男声却已经缓缓响起:“一一?”

许唯一只觉得心口里紧绷的那一根弦像是骤然绷断了一般,铮铮嗡鸣不断,这么冷的天气,她后背却不断的涌出冷汗,耳边是金戈铁马一般的刀戈声,那把声音突兀闯入耳膜,明明是陌生的声音,却又诡异的好像透着几分的熟悉,她蓦地抬起头来……

视线碰撞上的是一双极深而又极冷的眼瞳,许唯一倏然的瞳孔放大,整个人像是泥雕木塑一般傻了。

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唯有寒风呜咽着呼啸而过,可她却像是忽然失聪了一般,什么都听不到了。

离开那一秒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想过和他再一次见面。

她用最决裂的方式让自己离开他,斩断了所有的退路,为的就是让自己再也不要回头,不要有回头的可能。

如果她今日没有自己过来,如果她直截了当的离开帝都,那么就不会有这一场相遇,突然,突兀到,让她完全猝不及防。

可他的视线却是淡漠无波的从她的脸上滑过,最后,定格在她手中提着的那个精美的纸袋上。

纸袋上有她小店的LOGO,简约大方的一一两个字。

他记得这个名字,虞嘉言从十几岁时就只穿她家的衣服。

今日小年,他从繁忙的公事中抽身出来,回公馆陪虞嘉言吃小年饭。

这个年轻女人,大概是来给嘉言送衣服的吧。

裴重锦撩起眼皮,目光又落在许唯一的脸上,看她脸色这般,该是在这风雪里冻了很久。

许唯一死死的掐着手心,眼皮垂下来,遮住她眼底翻涌万千的思绪,她的唇色越发苍白了。

脚下的鞋子好像都被积雪完全的濡湿了,十根脚趾发麻发痒,疼的钻心,她想要动一下,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上车吧。”

裴重锦忽然再次开口,许唯一惊的骤然抬头,黑亮的一双眸子撞入他深邃的视线里,那漠然的冷淡,像是极细的针,一下就刺入了她的心脏最深处。

他早已不认识她,早已不记得她是谁了。

这个认知突兀的涌入脑中,许唯一却反而一点一点的平静了下来。

如此,也好。

如此,最好。

她何必那样紧张惧怕。

又何必,自己将自己吓的快要魂飞魄散。

身侧的小助手轻轻撞了一下她的手肘,有些不安又茫然的看着她:“唯一姐?”

虽然在帝都也见了几分的世面,但这男人,实在气场惊人,小助理有些隐隐懊悔,不该抢着跟老板走这一趟。

许唯一沉下心来,面上神色渐渐归于一片平静,她抬头,对着裴重锦淡淡的礼貌一笑:“不用麻烦您了,我们走进去就行。”

裴重锦闻言,眸色没有任何的变幻,他抬手,吩咐司机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