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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总统定终身(306)

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时候,狠下心来了。

“将芳华拉开,将老太太抬到车上去,出了什么事,与你们无关,我一人担着。”

管家见他脸色沉凝,口吻却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动摇,当下应了,慌忙转身回去吩咐佣人动手。

虞芳华被人硬拽到一边,虞老太太骂的唾沫星子四溅,却还是被佣人们抬手抬脚的搬到了医院的救护车上去。

只是上了车,她仍是不消停,将车上的医护人员一人甩了一巴掌就要拽开车门,虞君谦叫了管家过来:“你们去按住老太太,让医生给她打一针镇定剂吧。”

片刻后,园子里终究还是安静了下来。

虞芳华浑身颤栗抖如筛糠一般瘫坐在了地板上,车声渐渐远去了,虞家最后一个肯庇佑着她的人,也被送走了……

余下的那些人,哥嫂早就对她恨之入骨了,父亲眼见也是绝不会心软了……

还有一丝希望,只在虞夫人的身上了。

对,虞夫人自来都心软,只要她去痛哭一场,只要她跪在地上求她,说她今后改了,一定改了,她那样心软的人,一定就不舍得再赶她走了……

她没有想到虞政委这一次的态度会这样的强硬,祖母软硬兼施都没有用,可见他是铁了心了。

事情比她原本所想的还要糟糕……

毕竟,她之前虽然怀疑自己的身世,在田小芬那里也证实了自己的身份,但她怎么都没想到,阮静微竟也知道了,并且已经和虞政委夫妇相认了……

虞家人本就对阮静微很有好感,现下,怕是个个都欢喜不已吧,尤其两位嫂子……

她该怎么办,如果虞夫人也铁了心不肯原谅她呢。

如果她当真被虞家赶出去……

今后在帝都,她怎么立足?

学校那边,在事情平息之前,她根本就不敢踏足进去一步……

她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田小芬那个废物,不是说她和付雪娇留了后手吗,会将那阮静微整的再也不能翻身,怎么直到今日还毫无动静。

就算她真的要永远离开帝都,就算她虞芳华这辈子彻底一蹶不振,可只要阮静微和她一样,她也甘之如饴!

……

裴祁深抬手,挡了挡面前有些刺眼的亮光。

远处传来脚步声,渐渐逼近这间不大的审问室。

铁门打开,光芒流泻而入,裴祁深眯了眼望过去,那身姿颀长秀挺的男人逆着光走了进来。

同在涵口关浴过血,同上过战场,有过袍泽的情意。

可如今一个却是风霜血雨历练出的一国元首,一个却是疯魔走上邪路沦为阶下囚。

只是他心中一片平静,连丝毫涟漪都不曾有。

若不是心中还牵挂着唯一,他只求速死。

厉慎珩在他面前坐下来,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铁门再次关上。

“裴祁深……”

厉慎珩缓缓开口:“我如今是该叫你一声裴祁深,还是唤一声,裴重锦,仰或,大公子?”

裴祁深只是淡淡笑了一笑:“总统先生,我知道我罪该万死,而现在,我也只求一死,只是,在我死前,能否求您一件事。”

“你说。”

“数年前,我曾有一个未婚妻,我们因为误会分开,我亏欠她良多,如果我死了,能否请总统先生不要迁怒于她,给她几分庇佑,让她能安安稳稳过平淡的日子,她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不过是曾和我有过一段情……”

“你不是与虞家那位小信女鹣鲽情深,还订了婚约吗?”

“与虞嘉言订婚的是裴重锦,而如今,裴重锦早已死了,活着的,只是那个要赎罪的裴祁深而已。”裴祁深惨淡一笑,眼瞳深处,却一片抹不去哀戚。

第596章 她为你生了一个女儿,取名橙橙

“裴重锦……裴祁深……”

厉慎珩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名字,他眸光沉遂望着裴祁深;“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在我心里,裴祁深自来都是一个有钢骨而又热血的人,那一晚宴会上你我见面,你曾对我说,这辈子不会做祸国殃民之事,我信了……”

“事到如今,这些旧事提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了,不管是裴重锦还是裴祁深,又如何,肉身一具都是我这个人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也都是这个人做的,那么,是裴重锦还是裴祁深,又有什么分别?”

“是没有分别,不管有什么隐情,你的恶行都难以被饶恕,只是裴祁深,如今若是有一条生路呢,你愿不愿走?”

裴祁深眼底没有一丝的波动:“总统先生,实不相瞒,我如今只求一死,只求,不要再牵累他人。”

“那位许小姐,你也要舍下了?”

“今生无缘,我亏欠她太多,如果有来生,我会用我一切回报。”

“如果今生还有一线生机,为什么要求来生?你明知道,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是一了百了了……”

“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罪恶深重,就算是苟活留下一条命,这辈子也要如过街老鼠一般,没什么意思。”

“我听说,许唯一在五年前离开你之后,曾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橙橙,今年约莫四岁多的样子,生的十分玉雪可爱……”

裴祁深原本垂着的眼眸骤然抬起睁大,他搁在桌案上的手指根根攥紧,手背上青筋寸寸毕现。

厉慎珩看到他在颤栗,那一双原本晦暗无光的眼瞳里,渐渐的赤红一片,隐约,仿似有水光绽出。

“那许唯一在帝都开了一家小店,经营了自己的小品牌,她五年间不曾有任何绯闻传出,也未曾有过任何一个男朋友,这个女儿,究竟是从何而来?”

“你要做什么!厉慎珩!你不要伤她们母女,她们是无辜的,这些罪孽我裴祁深一个人来承担,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求你放过她们……”

“裴祁深,我有心爱的女人,我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我厉慎珩,从来不会拿妇孺开刀,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不过是想要你明白,比起死了,活着可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橙橙长到四岁多了,十分可爱聪慧,她还未曾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一面……如果你死了,这就是她毕生的遗憾!”

裴祁深眼底的泪终是倏然滚落了下来,他的头垂低,一颗一颗的眼泪滴落在斑驳的桌面上,他整个人都在隐隐的颤栗,肩膀剧烈的颤着,像是风中萧瑟的一片枯叶。

“裴家窃国叛国,如今却逍遥法外,多少人因你们裴家而死,家破人亡一片凄惨,裴祁深,你确实该死,可你更该活着赎罪……”

“你要我做什么,你想要我做什么?我裴祁深已经是不忠之人,如今,你还要我做一个不孝之徒,为这天地不容?”

“何为国家?先国后家,有国才有家,裴祁深,你我都曾从军,刀枪火海里闯过的人,你总该明白这个道理,裴方野罪大恶极勾结外敌,如今又在M国元首庇佑下,肆意抹黑我们这个国家,泄漏无数国家机密,在帝都内乱之后,又有多少人因为他的这些恶行无辜惨死?如果要他依旧逍遥法外,必定后患无穷,裴祁深,他是你的父亲,可他也是窃国叛国的大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之前突然变成那个裴重锦,大公子,也是裴方野的手笔吧……”

裴祁深声音嘶哑,他依旧低垂着头,“你说的没有错,当年,我以为唯一骗了我与人私奔,深受打击,一次酒醉后我出了车祸,大约也就是那一次……我渐渐发现我体内好像分裂出来了一个人……最初,我还能压制着那个人,可是渐渐的,随着我对唯一的恨意越来越深,我发现我再也压制不住了……很多次,早上醒来后,我能隐约感觉到我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后来,连这份感觉也消失了……”

“我让人查了裴方野生前接触过的人,查了你们裴家的私人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