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应该不是她出现了幻听。
可是,陈景然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孩子?
可是孩子已经小产了,不存在了,所以,并不紧要。
那么是因为什么?
因为愧疚?
姜烟并没有这样单纯,而她自己从小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长大,她更是清楚,那些豪门世家之中,永远都不会有这种所谓的人情味儿。
陈景然该是傻了痴了,才会因为这微薄的怜悯和愧疚,娶一个名声差到极致的落魄千金姜烟。
“三哥,你是不是在戏弄我?”
姜烟脑子空白了很久之后,方才蔓生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陈景然是在戏耍她吧,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又流产闹的这样大,给他惹了麻烦……
“你觉得我是这么无聊的人?”
“可你不是要和许小姐结婚了吗……”
陈景然忽然有些不耐烦起来:“别那么多废话,你嫁不嫁。”
姜烟立即使劲点头,眼眸璀璨夺目亮闪闪一片:“我嫁,我嫁的。”
“过几天,跟我回陈家一趟。”
陈景然翻身预备下床,再这样压着她,他怕他就忍不住了。
“三哥,那许小姐呢……”
姜烟却又轻轻问了一句。
陈景然的动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我会补偿她。”
姜烟没有再追问。
陈景然洗完澡,和姜烟一起吃了个简单的早餐就离开了。
临走时又叮嘱姜烟,把自己随身的物品和一些贵重物品收一下,今天就搬到兰苑去。
姜烟一一应了。
陈景然离开很久,姜烟还觉得自己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要嫁给陈景然了……
她竟然,就这么云里雾里的,轻易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不管陈景然是出于什么缘由要娶她,她不用深究,统统不用去理会,她只知道,许白露想要嫁入豪门的梦,彻底碎了。
姜烟一分钟都没办法等,她下楼,开车直接去了程然的墓地。
墓碑上,程然笑的灿烂无比,比这初夏的天气还要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姜烟轻轻抚了抚程然的脸:“小然,你看,我做到了,姐姐都做到了……”
她想要踩着你的血踏上锦绣之路,她想要坐拥富贵成为金字塔顶端的那一个,她想要出人头地?
姜烟轻轻的笑了出来,她休想。
小然,只要姐姐活在这世上一天,就永远,永远都不可能让许白露有翻身之日!
姜烟在回公寓的路上,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她看到那个陌生号码时,心底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了许白露。
果然,在按了接听之后,姜烟就听到了一把很动听的嗓音,只是听她说话的声音,就能让人感觉到对方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
当然,冰清玉洁的许白露小姐,这些年在国外,也确实历练的气质非凡。
人血馒头好吃吗?
用程然的血汗钱给自己镀金,这金贴在脸上,贴在身上,夜半梦回时,就不怕鬼敲门吗?
“好啊,你想约在哪里?”
姜烟散漫的笑了笑,她的声音放的很媚,是浸润在骨子里的一种酥软和娇媚,女人听了尚且觉得难以抵挡,何况男人呢。
许白露轻轻咬了咬嘴唇,报了一个咖啡厅的名字。
“好,二十分钟后见。”
姜烟直接挂了电话。
许白露捏着手机,端然的坐在那里,小巧精致的那张脸上,蒙了一层化不开的愁绪和怒意。
许太太不停的唠叨着碎碎念:“依我说,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我把那骚狐狸的脸给划破了,看她怎么去勾搭男人,大不了我去坐牢,这好端端的女婿,就这样没了……真是,真是,我这心都要碎了!”
许太太想起来就捶胸顿足,恨不得痛哭三天三夜。
陈家啊,帝都陈家啊,和总统府都交情斐然的陈家啊,陈家那唯一的公子哥儿,差一点点就要做她的女婿了!
可现在,到手的鸭子直接飞了,许太太真是想一想都痛心疾首的难受。
“您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许白露烦躁的站起身来。
人前的端方气度,此刻在母亲跟前,自然不用再辛苦的维持。
更何况,这住了二十多年的破屋子里,她又有什么必要在这里装腔作势呢。
诚然,当初订婚的时候,陈家给了十分丰厚的订婚礼,房车什么的自然是应有尽有。
只是冰清玉洁的许白露小姐为了彰显自己高尚的人格和超凡脱俗的心胸,一直不肯让家人搬过去住而已。
毕竟,她可是自始至终都不曾惦记过陈家的恢宏家世和陈景然这金光闪闪的出身呢。
“安静,安静,安静有什么用!到手的金龟婿就这样飞了,你还安静什么?”
许太太皱着眉头摊开双手,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你也是傻,他要分手你就答应了?啊,你不会到陈家老太太那里去哭一哭你多委屈?”
“我的事你不要管了行不行!”
许白露实在是被吵的头疼,忍不住的拔高了音调。
“现在你翅膀硬了,不让我管了,啊,当初程然死的时候,你吓成那样儿怎么拿我当主心骨了?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行了!”
许白露真的恼了,她眸光阴沉望着许太太,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一般,寒气森森:“您尽管大声嚷嚷,最好嚷嚷到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程然是因为我才死的,那样您就永远别再想着指望我给您钓回来一只金龟婿!”
第1130章 气死白莲花
许太太仿似被她这模样给吓到了,好半天都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许白露拿了包转身向外走:“您最好管好您的嘴,程然那个短命鬼的名字最好也烂在你的肚子里!”
“我,我知道……”许太太忙追了出去:“你要和那个小狐狸精见面,你可一定记住,不能让自己吃亏,她要是敢欺负你,怎么也该让陈家人知道……”
“行了,你回去吧,我知道怎么做!”
许太太看着许白露进了电梯,才唉声叹气的转身进屋。
许先生戴着个老花镜看报纸,见状摇头轻叹了一声:“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和那孩子好好在一起,我瞧着,那孩子才是真心实意对咱们白露好的……”
“你懂什么!”许太太劈头骂了过去:“跟着他过穷日子?喝西北风?啊,咱们白露条件这么好,凭什么跟着那小子受委屈?”
“你就知道嫁到高门大户里不委屈?”
许太太连声冷笑:“我宁愿抱着金子银子哭,我也不愿为了一日三餐累死累活!我这辈子是没福气,我的女儿难道还要继续过这种日子?”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俩的事,我是不管,你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许太太坐在沙发上恨咧咧的磨牙:“呸,想用这点房子车子打发我们白露,想都别想,我冰清玉洁的大姑娘跟了他,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不给我个说法,我去总统府告御状去!让他陈家这官儿也别想当了!”
许白露到了和姜烟越好的咖啡厅,姜烟已经先到了。
许白露坐在出租车上,拿出包包里的化妆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补了一遍妆容,方才下车。
她今日穿的衣服看起来很低调,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得出来价格不菲,手里拿的包亦是很贵,是爱马仕的限量款。
都说,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过惯了这样纸醉金迷的好日子,还怎么可能像从前那样一日三餐都计算着来,买个几百块的包都要咬咬牙狠狠心呢。
姜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有些无聊的戳着面前的咖啡。
她出来的匆忙,急着去墓地看程然,连妆都没化,但无奈底子就是生的好,这样随便套了个衬衫和牛仔裤出来,头发凌乱披散着,咖啡厅里的男人都忍不住偷偷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