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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总统定终身(861)

……

憾生回了宅邸。

他摒退了众人,月色下,沿着那一条蜿蜒小路往玄凌的墓前而去。

那潭水依旧干净澄澈,月色下波光粼粼,偶有虫鸣传来,却让这夜色越发沉寂了数倍。

憾生在玄凌的墓前跪了下来。

少主。

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墓碑上刻着的玄凌的名字。

他知道有些事很难做,那条路很难走。

可是最难走的那条路,才可以永绝后患。

他没什么好怕的,十岁,以一个懵懂稚童的身份接手金三角。

那一路坎坷荆棘,他早已尝尽。

最无助的时候,他一个人跑到少主的墓前哭的几乎昏厥过去,重重刁难,重重险境,重重折辱,他全都熬了过来,到今日,金三角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少主生前所愿的那般,良田绿树取代了那万顷罂粟。

他让多少人恨之入骨,多少人恨不得生啖其肉,但他从来不曾惧怕。

一个人,扛了金三角的一切,他早已习惯了。

而今日,他又要走上同样的一条路。

少主,您若是在天有灵,就让我活着回来,一生一世守着无双,再不分开。

但我若是不能回来……

求您,让无双永远永远忘了我。

……

“大少,那厉氏实在欺人太甚,您将金三角经营的这样好,这些年栉风沐雨,兢兢业业,可曾有半点不经心?但他们却是怎么待您的?我听说那徐慕舟和秦九川带了卫队来滇南,说是请您回帝都住些日子,但实则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那前些日子来过金三角的老者,此时义愤填膺,言辞激烈,“大少,您是老爷子的长子,将来楚氏的国主,您何必在金三角受这样的窝囊气?”

“我受这些窝囊气,还不是因为你们楚氏!”

憾生似是真的被这些日子接次发生的事弄的有些心浮气躁,闻言立时怒了:“我好好儿的做我的金三角少主,总统先生的爱女将来也要下嫁于我,偏生你们横空里跑出来,说我是你们楚氏的骨血……”

“大少,老爷子是一片爱子之心啊……”

“爱子之心?爱子之心将我置于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爱子之心让我如被架在火上炙烤?如今总统府容不下我,难不成我憾生就要丧命于此?”

“大少,大少,您万万息怒,老爷子已将诸事都安排妥当,只要您点头……”

那老者缓缓上前一步,言辞间掩不住的激动:“这万里江山,就是大少您的了。”

……

阿左站在廊檐下,看着那老者眉眼之间掩不住欢喜的快步离开。

他只觉得心头压了沉甸甸的巨石一般,让他难受又憋闷,几乎要无法喘息了。

那老者来时依旧拿着上次的那个木匣,只是走的时候,却两手空空。

第1311章 憾生,我们去结婚,现在就去

显然,少主这一次收下了那个印章。

阿左再忍耐不住,转身要冲进书房。

院子里却传来阿彩欢喜吃惊的声音:“无双小姐……老天爷,您怎么这时候来了,您是一个人来的?阿左,阿左,快去告诉少主……”

阿彩的大嗓门,瞬间让整个院子都热闹了起来。

阿左心头不由狂喜,无双小姐来了就再好不过了,这天底下,大约也只有无双小姐一个,能劝动少主了。

无双面色有些憔悴,这样不远万里风尘仆仆而来,她又有心事,一路上都愁眉不展,连口气都顾不得喘,直奔憾生的宅邸而来。

阿彩瞧着她面色疲惫,形容消瘦,不由得心疼的不得了:“无双小姐……您累坏了吧,快先进来歇一歇……”

“你们少主呢。”

无双声音嘶哑,说话时,嗓子里火烧火燎一般剧痛无比。

她这两日心烦气躁,嘴里长了大片的溃疡,连喝口水都疼的不行。

“少主在书房呢……”

“阿彩,你去忙吧,我找你们少主有事儿。”

“小姐您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不用了。”

无双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这些。

“无双小姐,我领您上去吧。”

阿左欢喜的迎上来:“无双小姐,您这会儿能来真是太好了……”

“出什么事了么。”

阿左气的咬牙:“那楚氏贼心不死,日日来游说少主,我看少主已经被他们说的有些动摇了……”

“阿左你别急,你们少主不是这样的人。”

无双的声音十分平静镇定,但她心里却纷乱成了一团,此时此刻,就像是有两个人在她的身体里不停打架一般。

“我知道,无双小姐,只是,只是那楚氏,毕竟和少主是血脉至亲……”

无双的脚步顿了顿:“血脉至亲,也拗不过国家大义,你们少主心里知道怎么取舍。”

“您去和少主说,少主什么都听您的,无双小姐,千万拜托您了,少主不能和楚家的人再有牵扯,这会毁了他的。”

无双强撑着对阿左笑了笑:“放心吧,我会的。”

阿左上前敲了门,正要开口说无双小姐来了。

无双却对他摇了摇头。

阿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少主,您这会儿有空吗?”

“进来吧。”

憾生的声音传出,无双只觉得她的一颗心一点一点的提了起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憾生此时正坐在书桌后面,端详着那个木匣里的玉石印章。

说是印章,实则更像是一枚小小的玉玺。

因着常年被人把玩的缘故,色泽十分的温润。

“有什么事儿么阿左。”

憾生没有抬头,声色慵懒的开了口。

“憾生,是我。”

无双的声音刚一响起,憾生立时抬眸望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清淡,有着一抹淡淡的惊愕,却依旧是透着几分的疏离。

无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他们的距离这么近,可她却觉得两个人之间好像隔了千万里的鸿沟一样深。

无双强忍住眼眶的涨痛,紧紧的咬着牙关:“你不肯去帝都,我就来找你了。”

“你想好了?”

憾生的手指摩挲着那枚玉石印章,眸光定定落在了无双的脸容上。

无双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小的首饰盒,她一步一步走到憾生的面前:“这是你上次来帝都送我的戒指。”

憾生微微的点了点头:“怎么了。”

“我把我的证件都带来了。”

无双胡乱的从包里翻出来几样证件:“你现在就和我一起去民政局,我们去领证。”

她伸出手,她的手指冰凉握住憾生的手腕:“你不是一直想娶我吗?上次离开帝都的时候,你还去总统府求我爸爸让我嫁给你……”

“你爸爸并没有同意,总统府的卫兵还将我打伤了。”

憾生的声音十分平静,他抬起另一只手,将无双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推开。

“这是我名下所有的财产。”

无双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证件契书,一股脑都塞给了憾生:“你不要做什么金三角的少主了,我们就像普通人一样,去过最普通的生活好不好?我的这些钱,这些产业,这些房子这些地,够我们花销一辈子了……”

“憾生,我们去结婚,我们结婚,好不好?”

无双仰脸望着他,她的脸庞消瘦了一些,这一路奔波,让她看起来格外的憔悴,她的眼圈通红,显然来时的路上,她是哭过的。

“憾生……你说话呀,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好不好……”

无双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什么金三角,什么楚氏,我们都不管了,好不好?你之前不是一直对我说,你最在意的,只有我,你只想和我在一起吗?”

她说到最后,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可她飞快的抬手抹去了,她仰着脸,努力对他笑:“憾生,你别做傻事,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