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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总统定终身(877)

无双抬腕看了看时间:“这也睡的太久了,我去看看他吧。”

“少主这些日子都没休息好,不如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无双蹙了眉:“可这也睡的太久了,总有四个小时了,也该起来少吃点东西,把药吃了。”

“也是,那您上去看看也行。”

无双放轻了脚步上楼,推开卧室的门,一片静悄悄的安谧,整个房间的光线不甚明亮,无双看到憾生仍躺在床上,瘦削的身子十分的单薄,被子下好似都没什么起伏。

月光如水,安静铺陈在柚木地板上,有一线如水月光落在了他沉静熟睡的脸容上,有那么一个瞬间,竟是让人觉得心头微有些恍惚,仿佛这人根本不该生存在这人世间,仿佛他下一瞬就会随着这月光消融不见。

无双静静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方才迈开脚步轻轻走了过去。

他的呼吸清浅,起伏微小,无双甚至莫名生了一种错觉,忍不住的伸出手去,轻轻探在了他的鼻息处。

年轻女孩儿细白温热的指尖轻轻落在他鼻息之间,那原本在闭眸沉睡的男人,忽然就轻轻睁开了眼,月光在那一瞬间融入了如两丸黑白水银一般的眼瞳中,转瞬的茫然化作刻骨的温柔,弥漫,弥漫。

“无双。”

他的嘴唇有些干燥起皮,他的声音却低哑动人,像是心上的弦被仙人的手指轻轻拨动,任是决定无情,可心头却也生了涟漪。

“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无双慌忙缩回手,他躺在床上,脸微微的侧着,额发软软覆下来,他望着她,一眼都不肯错开,摇了摇头,长睫落下的阴影在他玉色的脸容上晃了晃:“不饿。”

“那也要多少吃一点,要不然喝点汤?”

他点了点头:“听你的。”

无双微微笑了笑,落下的手指又抬起来,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那你等着,我去拿。”

“别。”

他目光追着她,不肯移开:“让阿彩她们送上来就好。”

“那行,我去叫阿彩。”

她站起身,走到门边去,很快就折转了回来,憾生的目光就一直追着她 的身影,看她去倒了一杯水拿过来:“喝点水?”

其实什么都不想吃也什么都不想喝,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算只是这样躺着,安静的呼吸,伤口都刀割一样剧痛难耐,可却还是不愿拒绝她。

第1333章

无双喂他喝了一点水,因为吞咽的关系,腹部伤口疼的难耐,只是喝了半盏水,他的额上就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是不是伤口疼?”

下意识的就想要摇头,可却又莫名改了主意,望着她的眼眸里含着月色,轻轻点头:“疼。”

无双的目光往下移,落在被子遮挡的腰腹处:“那怎么办?要不然,让医生开一些止痛片……”

憾生摇头:“忍一忍吧。”

无双的心尖忽然轻轻颤了颤。

从前无数次,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吧。

“实在太疼,不要忍着,一定剂量内的止痛片,对身体的伤害并不大。”

无双说着,垂了眼帘:“我痛经时,也会吃止痛片,找医生开,无妨的。”

“还痛经吗?”

无双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问,怔愣了一下,点头道:“老毛病了,并不太常犯,也只是偶尔。”

他忽然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说话。

无双不明白他怎会这样,也不知说什么好,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坐着,直到阿彩端了补汤和一些吃食上来,这平静才被打破。

他显然吃不下什么东西,连汤也只是喝了两口,就有些痛楚的摇头。

而那些粥菜,更是一口都没尝。

阿彩不免着急:“少主,这人只有吃东西才能恢复的快,您多少再吃点,待会儿要喝药呢,别伤了胃。”

憾生微摇头,仰面躺在床榻上,乌黑的眉眼惨白的脸,犹如工笔画一样的玉人,却让人觉不出人的生气来,无双心头一阵一阵的发紧,让阿彩把粥饭端下去,再送汤药上来。

“小姐,少主吃的太少了……”

“算了,他现在身体弱,脾胃也弱,逼着他强吃下去,怕是身子熬不住又要吐出来,慢慢来,阿彩你去拿药吧。”

阿彩只得应了,转身收拾了东西下楼去拿药。

无双拿了纸巾过来,给他将额上的汗擦去:“别硬撑着,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我是不是很没用?”

憾生闭着眼,声音嘶哑的低喃了一句。

无双在他床边坐下来:“我们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可我常听别人说起你,我爸爸妈妈经常会说起你,我哥哥厉峥,还有,徐伯父和徐汀白,他们都常在我跟前说你。”

无双托腮坐着,目光落在他瘦的凹陷的脸上:“我听徐伯父说,当年徐伯母出事,你曾相助他救人,立下大功,那时候,你不过才十几岁,帝都那些公子少爷还养的娇滴滴的不知人间疾苦,你就已经学了一身的好功夫,枪法好的徐伯父常常夸赞你,遗憾自己没有这样一个好儿子……”

“这都是少主给我的,如果没有少主,我哪里去学的一身的好本事。”

“可这也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憾生,你不比这世上任何人差,所以,不要说妄自菲薄的话。”

“那么在你心里呢?”

憾生忽然转过脸来望向无双,黑白分明的眼仁里,映出她小小的一个身影,他眼里只能望到她,心里也只能装着她,这辈子,他的心跳都是她。

第1334章

他眼里只能望到她,心里也只能装着她,这辈子,他的心跳都是她。

“在我心里,你是我大哥都敬佩的兄长,你是我父母也信赖倚重的晚辈,你是立下大功的金三角少主,你是这世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无双咬了咬嘴唇,抬眸望着憾生:“你很好很好,憾生哥哥,可是我心里头的人,却不是你。”

月华也能碎裂成片吗?

若不然,为什么他眼底那些月色忽然就碎裂开来消弭无踪了?

这世上最深的最无法破解的绝望是什么?

鲸永远飞不上蓝天,飞鸟永远无法存活于水底。

你不爱的那个人,你用尽所有力气,耗尽心血,她还是不爱你。

他曾也这样想,可他不曾放弃,最终还是得了她的心。

他知道也许他这一次依旧可以收获一个好的结果,可是同样的疼痛再来第二次,却还是让他觉得寸寸血肉都刺痛煎熬。

他甚至无法再和她对视。

“憾生哥哥,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

“无双,我累了。”

他忽然轻轻打断了她。

无双缓缓站了起来:“吃了药再休息吧。”

“你也累了,去睡吧,阿彩照顾我就可以。”

他虚弱的闭着眼,连那说话的声音都低弱了下去,像是深夜漆黑的山野里,吹过那黑漆漆的树梢的一阵风,你还未曾察觉风来了,那风就已经远去了。

无双莫名的不能动,心里头甚至蔓生出无边无际的恐惧来。

他这个人会不会也像是这一阵风一样?

就这样在她猝不及防间,就消失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阿彩轻轻的叩门,无双才陡地回过神来:“那,那你吃了药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似乎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似乎是什么都没有说。

无双微微垂了眼眸:“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转身走出了卧室,关门的时候,听到了阿彩在低低劝他喝药的说话声。

无双的手握着卧室门的把手,她在他的房间外停顿了几秒钟,却还是一步一步离开了。

“少主……不管怎样,也要先把药吃了……”

阿彩低声的劝着,憾生靠在枕上,肤色在灯光下白的近乎透明,甚至连眼角淡青色的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