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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山(224)+番外

徐冉点火不顺利,心里正烦,暴脾气上来:“殿下,你到底有没有认清形势?你来这里干什么,不如在皇都弹琴唱歌!”

温乐微怔,泪水在眼眶打转,慢慢低下头:“你居然吼我,没人这么吼过我。”

徐冉听她呜呜咽咽哭了大半天,生出欺负小姑娘的愧疚感,有点怂了:“我开玩笑的,唱就唱呗。”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温乐抽噎道:“难听死了,你就不能换一首吗?”

“我不会别的。”

“那你接着唱吧。”

“人人夸我潘安貌……”

篝火燃起来,照在温乐脸上,光怪陆离。

“唱完了,您睡吧。”

温乐还是不愿意。竟然从空间法器中摸出两个白馍、一个小瓷瓶:“你给我烤点吃的。”

徐冉心里骂娘。

她不喜欢温乐,虽然温乐长得很美。因为双亲早逝,她更喜欢亲近温柔如水,身段丰腴,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姑娘,比如文思街的白芙蓉、青杏儿、小芍药。

温乐公主身娇肉贵,又要烤油馍又要听曲子,说两句就啪嗒掉眼泪,真是祖宗。

但小公主吃东西吃得很香,对她手艺赞不绝口,使徐冉略感开心。

她想起南央城的夜市,也有烤油馍,又想起其他事。比如春水三分和程府的牌匾。

当年温乐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她是青山院普通学生,再好奇也没机会问,今时不同往日,自然生出八卦心思:“诶,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顾雪绛?”

本来做好挨拳头的准备,不料温乐一怔,大方承认道:“是又如何,小时候不懂事,喜欢他犯法吗?再说,那时候谁不喜欢花间雪绛?”

篝火明明灭灭,她眼睛亮晶晶的,粉腮樱唇,像春天初开的花。

徐冉漫不经心地笑笑:“顾二有什么好,嘴巴毒、烟瘾大,一身穷讲究的毛病……”

她突然不说了。

她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人事离分,顾雪绛的样子已然十分模糊。他是披着紫袍的闲散公子,还是身穿战甲的修罗杀神?

没人记得他曾是春闺梦里人,只用他的名字吓唬小孩夜里不敢哭闹。前些日子听说,有位行医治病的活菩萨,从西南一路向东行,原来林鹿也离开了他。

徐冉本来最不放心林渡之。

顾二阅历丰富又聪明,套路叠套路,蓬莱长大的林鹿哪里是他对手。

实则不然,顾雪绛心怀一万个套路,对林渡之一个也用不出来。林渡之来了,他就小心看护,轻拿轻放。林渡之要走,他只能放他走。

温乐还以为徐冉沉默,是因为良心发现:“没事,随你怎么说,别怕我难受。”

徐冉:“呵,善变的女人。”

温乐这次没生气,双手托腮:“小时候我也以为,我会喜欢花间雪绛这个王八蛋一辈子。只等他骑着神骏赤练马,身穿大红喜服来娶我。那天一定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凤冠霞帔在日光下美的晃眼。鞭炮锣鼓,十里红妆,人人羡慕我出嫁,满城姑娘都哭花了妆……”

徐冉渐渐听得入神:“然后呢?”

“然后我就长大了。”

温乐笑笑。

长大了,美梦就醒了。

好梦从来容易醒。

徐冉沉默不语,温乐却还有话要说。长夜漫漫,既然聊起花间雪绛,索性聊得透彻一点。

“你是他的朋友,最初投军时,你们应该都在神武军,他立威极快,不到三年就练出‘顾旗铁骑’,你跟着他,何愁没有军功,不能升迁?但很多事你看不惯他,所以才请调镇东军,来了白雪关,我说的对吗?”

徐冉有点烦躁,拿树枝拨弄篝火:“关你什么事。”

“论杀孽深重,作风冷酷,我皇姐比他更甚,但皇姐杀的是魔族,所以镇东军是人民守护者,皇姐是王朝第一神将。花间雪绛杀的是反贼,反贼也是人,有家人有朋友,会为死者哭嚎喊冤,会写文章叱骂,所以他是杀神,世人都怕他。”

徐冉扔下树枝,神情冰冷:“这不是他的错。”

温乐道:“安山王筹谋多年,占据天时地利。西南战场形势严峻,没有一尊杀神镇住,内忧外患之下,天祈必然四分五裂,局面不知比现在糟糕多少倍。王朝需要他,这当然不是他的错。”

“党争最激烈时,我曾去南央城游说胡副院长,想让南渊学院表态支持皇姐,胡先生拒绝了我,院判甚至没有露面。先生说学院只忠于真理,某些事不该有立场,其实我明白,学院不在乎权力更迭,只关心人族存亡,便是所谓‘亡国者,肉食者谋之;亡天下,匹夫有责’。只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无所谓皇帝姓什么。你也是南渊学生,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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