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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山(60)+番外

徐冉低头自语:“我只听说你们院林渡之厉害,谁知道还有这么多厉害的。”

程千仞:“不是他们厉害,是我太弱啊。”

徐冉还想垂死挣扎下:“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只说了三甲,没说文试武试,要不你练剑试试?”

程千仞:“……”

唉,嘴炮一时爽。假酒喝不得。

却见徐冉无精打采,像被霜打的海棠,不禁安慰道:“说就说了,随它去吧。起码双院斗法之前清净了,挺好!”

反正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任何麻烦都不怕。

顾雪绛擎着细长的金玉烟枪,忽而回眸,挑眉一笑,朱唇微启,徐徐吐出白烟。

程千仞随他回头。相隔半个喧闹大堂,望见二楼雅间外,七八位锦衣华服、朱缨宝饰的公子凭栏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都是面熟的人。

目光交汇,钟天瑜神色倨傲地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三人走出飞凤楼,漫步在车水马龙的城南大道。

徐冉:“不懂你们皇都人。”要对骂就开口,要打架就动手,举杯喝酒什么意思?

顾二无语:“他这样的,我以前根本记不住名字,怎么能代表皇都?!”

程千仞心想,我明白你的意思,拒绝地图炮嘛。

徐冉:“那湖主能记住谁的名字?跟你甩过泥巴的傅克己和原上求?诶,这俩是什么样的人?”

顾雪绛略感尴尬,不想多谈:“他们二人远非一句‘脑子有病’能讲清楚,以后若有缘相遇,你自然就明白了。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见到邱北或者原下索这样的正常人。”也好改善对皇都的印象。

他此时未料自己一语成谶,几人在不远的未来狭路相逢。

闲聊间程千仞已拐进一家布行,徐冉和顾二不明所以地跟进去。

城南最大的布行,琳琅满目,锦绣成堆。买布裁衣的客人、来往招呼的伙计,不乏试新装的贵人,被一众小厮丫鬟围着,打扇捧镜,阿谀奉承。

口齿伶俐的伙计迎上前:“几位公子小姐,选布料还是看成衣?”

徐冉第一次被人叫小姐,浑身僵硬。

那伙计认出程千仞,喜道:“程公子啊,您订的雪华锦到了,稍坐,这就给您取。”

他们被请到窗下的茶座,桌上瓜子点心俱全。两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程千仞。

只听后者解释:“之前打算送逐流上私塾,想着不能没新衣,给他订了几匹锦缎。”

于是再没人说话。直到三个伙计捧着木盘一字排开,或雍华瑰丽,或清雅素淡。

“雪华、云中、软烟,都是今年顶好的料子,才到的新货……”

程千仞就一个字:“买。”

入学时南渊发春夏装,秋冬装各一套,学生们一般会照着样式多剪裁几身,方便换洗。手巧的女学生会绣些不显眼的花草彩蝶上去,富家子弟更不甘平俗,院服远看别无二致,近处才见暗纹刺绣等等玄机。

程千仞从前的院服都是最普通的衣料,那天雨夜失控,洗净的衣服都被他毁去,现在更没几件能穿的。

“既然来一趟,去看看成衣。”

伙计们紧忙引路。整齐排列的木桁上挂着各式成衣。

徐冉看见一件红底金边骑装,怀念道:“像小时候我娘给我做的那身。”

程千仞:“买。”他转向顾二,“你挑几件。”

“我不挑。”

程千仞:“那我给你挑,我的眼光,你可想清楚。”

顾二:“……还是我给咱们挑吧。”

每人添置七八件,四季兼有,几位貌美女侍请三人站定,拿卷尺为他们量身。

伙计捧上笔墨:“烦请留个宅号,所有衣物三日内制成,给您送到府上……方才您买的锦缎裁什么?裁衣的边角余料又做什么?”

程千仞:“南渊院服。一人两套。若有余料,给他做几个烟袋。”

顾雪绛:“……”

程千仞别过朋友,到西市天桥下找了五六位泥瓦匠和木匠,去修葺自家院墙和东家的面馆。

选剑诀时心无旁骛,眼下才想起这些凡尘俗事。他也不嫌麻烦,一件件安排妥帖。或者说只要愿意花钱,这些事都不麻烦。

工匠看他腰间佩剑,又穿南渊院服,想来是学院里的修行者,不敢偷奸耍滑。天黑时一切妥当,程千仞给面馆封门落锁。

长街空寂,只有店门前老树在夏夜凉风中招摇,沙沙作响。

“这房契地契,原本想卖了换银子,可是万一哪天你回来,总要有个落脚地。所以你小心点,别真被你师弟杀了……”

几句自语飘散在风中,渐渐听不真切。

***

夏季的南山后院,草木葱茏繁茂,树荫遮天蔽日。远望像一整块明净碧玉,其上蜿蜒石阶是玉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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