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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纪事(137)

因安逸日子而沉睡的警醒都复苏过来。事情不寻常,处处透着诡谲。

妈的,都给赵王骗过来了。

不是每个大臣都如柏冉等人,站得高望的也远。大臣们也不是人人都有真本事的,有些是世袭的,他爷爷是官,荫封下来,他爸爸和他都是官,其本人的职业素质如何,并不多高明,大部分人,其实走的都是这条路,差异只在个人的能力;有些是荐,听说你在家乡很孝顺,侍奉祖母十分纯孝,名声好得人人皆知,那好,为了奖励你,你也来做官,品德好的人,不一定做官就能做好,侍奉祖母孝顺的人,不一定对待其他人也善良。

官吏选拔制度有缺陷,不是每一个站在庙堂上侃侃而谈的大臣都是能人,因此,也不是每一个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做足了准备来应对赵王兴许要做什么的。大部分是一进来,那种动物对危险事物的敏感觉醒,心中便惴惴不安,以为有事要发生,还有一部分是看人家不对,才觉不对,再有一部分,现下仍在高兴的谈论,丝毫无所觉。

可惜她时间不够,可惜她的心不够大公无私一心为国,可惜她的能力和地位出身并不适宜做这件事,不然,柏冉很想要着手去试一试改革选官制度,有时在庙堂上对着一个什么也不懂,只知风雅享乐的白痴,是蛮痛苦的。

想得远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赵王。柏冉一进来,便知,事情,比她预想的要糟糕,厅中覆盖在人声鼎沸下的肃杀,王府的仆役侍婢一言不发,虽不是满面惶恐,也是带了一抹战战兢兢在眼中。

能如此紧致而不慌乱,先前又无一丝风声传出,皆是凭柏冉猜测以及凭借着对京城异状的观测而得出的结论,显然并没有很准确。

赵王,为这一日,准备良久啊。

谢回慢慢的踱了过来,一把花白的胡须下,仍旧是风仪翩翩的儒雅老人模样,他走到柏冉跟前,身边还有夏禹,柏冉恭敬的行礼:“见过外祖父。”

谢回伸手按在她的肩上,道:“来得有些迟。”

柏冉便回:“准备得久了些。”

谢回点了点头,又看四周,再问:“襄城殿下来了么?”

“来了,殿下不肯安坐府中,必要与儿同来。”

夏禹和谢回都没有意外,情理之中。本朝公主,奇形怪状,刁蛮的有之,造反的有之,喜好磨镜都有,但具是坦率而磊落,此事不知便罢,若是知道,绝没有不迎面上前的。安阳大长公主来此,便是如此,明知有危险,也不肯做个胆小鬼,放弃她们司马家女儿的尊严。

“襄城殿下之胆气,吾等俱敬服,不敢落后。”夏禹说了一句。

就算襄城不在,听到有人夸她媳妇,柏冉也很骄傲,还不是那种谦虚的骄傲,她就坦坦荡荡地说出来了:“得妻如此,平生大幸。”

在这种危急关头,还要秀恩爱真的好么?夏禹含糊地咳了一声,将话题揭过去道:“快要开宴了,谢公柏相自保重,”想了想,又缀上一句,“贪杯伤身。”

谢回颔首,回以:“公亦是。”

三个人碰了个头,几句话中便将传达的信息都说明白了后又散了开来。柏冉怕接下去有突变,谢回虽也是经过事的,但毕竟年纪大了,便一直侍奉左右。

她跟着谢回,身后一大群柏党便跟着她,渐渐的,厅中的中心便成了谢回,大有以其为首的意思。

陈大将军没什么意见,他家中子侄不如谢氏,且二人皆老,不知哪日就要迈入黄土,拼的就是子孙了,这回让他,为的是两家情义与日后的友好相处。

夏禹是想自己来的,可惜他不具备这个能力,柏冉不会向着他。谢回素耿直,在朝中颇有人望,废王之事,必要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主持方可,再且,柏冉也不愿太在人前显了,过犹不及。故而她很心甘情愿地做“绿叶”,若得全身而退,谢氏要承她这个情,舅舅们也要念着她的好。

即便面对紧要关头,习惯使然,各人皆有各人的算计衡量。

过了约莫一刻,今日的寿星公出场了。

赵王一身簇新,微笑着携连先隆而来。柏冉暗暗吐槽,就算这二人没有因王妃而结良缘,也完全可以自己来谱写,年下攻和大叔受,多禁忌多有爱。

这位并不年轻的年下攻气势颇足,行起路来虎步龙行,很有帝王之相,他朝众人拱手道:“承蒙躬临,孤心感怀。还请入座,莫要拘束。”

众人诺诺,柏冉一言不发的据了左边下首第二个位子——奉谢回在前。

赵王朝这边看了一眼,仍是笑的,嘴角弯起的弧度有些僵硬有些冷,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小东西,人不大,坏心眼多,搅坏了他多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