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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纪事(66)

柏义辅一挥手,命手下把这两位大人物都塞进郡主的座驾中,把他们的家仆一个不落的统统制住,以免被人通风报信。

柏冉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柏义辅道:“赵王公务缠身,忘了教导子女也是有的,然而宗亲教养关乎皇室声誉,不可不在意。”

襄城作为皇室公主出声支持道:“正是如此,皇室为天下礼仪表率,教养之上,不可轻率。”

柏义辅心道,人都被抓起来了,自然是您二位怎么说就怎么来了,口上唯唯。

柏冉笑着道:“既如此,晚些时候,给赵王去个信吧,晚间赵王必要去江都王宴上的,就那会儿吧,其他时候恐找不着人。”

那时在京的藩王,有爵勋贵,世家大臣但凡够身份的都在江都王府领宴呢,赵王要被打脸了。

襄城不必细想就明白柏冉的用意,抚掌道:“极好,也免去京兆奔波之苦了。”明明是幸灾乐祸,却与柏冉一样,正色严肃,好似十分的为赵王着想。

柏义辅:襄城殿下,您不要跟着我们君侯一起调皮啊……

这件事就被单方面愉快的决定了,柏义辅令人驾车,后面押着一长串赵王府的家仆,过街穿巷、招摇过市的往京兆衙门去,不用多久,满京城都知道兴安郡主并其弟在大街上堵着襄城长公主不敬,欲辱不成,反被临淄侯当街拿下。

由于赵王先行,已经入了江都王府,那些家仆又都被扣了起来,没人去报信,于是赵王并不知他一双佳儿佳女在外头给他惹了事。

柏冉见事情处理完了,且后续应当会精彩,心情便十分愉悦起来,有这么双蠢儿女拉后腿,赵王再讨厌,也稍稍顺眼起来。转头看襄城,笑道:“殿下一路小心,臣先告退。”

襄城见她这就要走,忙道:“都是去王府,顺道一起了罢。”

刚刚她们是目的相同,一致对外,现在人都散了,气氛就微妙起来。柏冉想到刚刚是为公主出头,她自己貌似还觉得她的人被欺负了很生气,被她的人三字一刺激,口舌间竟干燥起来,听襄城一邀请,柏冉想拒绝,又不忍心再见她失望的眼神,便道:“也行。”

襄城粉面含羞,垂头先上马车。柏冉也不知怎么的,看到她粉红可爱的小耳垂,就跟了上去,也上了马车。

阿蒙:柏郎,我家殿下邀您同行,但绝对不是这样的同行方式。

她们的交通工具不同啊,一人坐车一人骑马,柏冉进去坐下了,才发觉自己摆了个乌龙,当下大赧,轻咳了一声,提起气势自辩道:“一路过来,觉着这天况越发冷了,兴许还要下雪。”表明,我不是故意来蹭车的,我是怕冷。

襄城是个实诚孩子,虽然已经局促不安到左手捏右手了,却仍为她说话,做出十分信服的神态道:“正是呢,还是坐车好。”

柏冉郑重的点点头。

于是车中的气氛就非常郑重且充满了政治气息,柏冉不着四五的和襄城说什么这会儿下雪也还好,等开春,天气明媚了突然再倒春寒就要坏事,庄稼怕是要遭殃,又说,瑞雪兆丰年,年前那几场雪下得好,还说庄子收成好,明年还请殿下饮自家酿的酒,比起宫里的定要香醇许多。

襄城则是点头,再点头,听得聚精会神,严肃得仿佛在听一对一授课。

阿蒙已捂脸不忍再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年轻男女说对象么,不管对方说什么都觉得有趣,都觉得重要,殿下你这般呆呆的神态,真的还是我家殿下么,还有柏郎,您不要眼神乱飞舔嘴唇啊,这样会让人觉得您很心虚很不安。

好在,王府不远了。二人下马车,脸都红扑扑的,脑袋略混沌,相互作揖,各自去找小伙伴了。

柏冉觉得自己奇怪死了,坐上马车就够奇怪了,还要一路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说,看殿下只是点头,想必也是觉得我奇怪呢。她摸摸已不发烫的脸颊,算了算了,她怎么想的与我有什么关碍?

柏冉站着,让仆从为她捋平了衣角,方大步朝里走去。

这一晚上是不平静的,行宴过半,京兆派人送了条子来,请赵王将令郎令嫒领回。赵王一时面沉如水,眼神阴郁而锋利的扫向柏冉,柏冉则是大度与他微笑颔首。

赵王顾不得旁人议论,忙赶了过去,正要先斥京兆擅自捉捕宗亲,柏义辅便说了,兴安郡主做错了事,本不该下官来管,可惜正巧给碰上了,宗正又离得远,想想堵在路口,为百姓所指点议论,委实难看,便将两位“请”了来。这不,都没对他们怎么着就请您这位家长来领孩子了。算不上捉捕。

赵王话噎在胸口,脸都噎红了,柏义辅还在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念他们还小不懂事,我也不是宗正,就与你这面子,带回去好好教吧,孩子还小,好好教总差不离的,不过那些家仆,就不还给你了,要论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