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窈窕淑女,伊人好逑(47)+番外

田夕上前,将那锦绣彩凤绕云华衾向上拉了拉,又小心掩了掩被角,方温婉的问道:“皇祖母身子可好些了?”太后摇摇头,有些无奈,但她本是礼佛之人又有寻常人不及的境地,对这生老病死的难避之事,自然是更看开豁达许多的。

田夕见太后不想多言病情,心里也知道这次召她进来侍疾绝不是单单的言说病情,便恭顺的在一旁侍候着。这时,宫女端了煎好的汤药来,田夕接过,舀起一匙汤药,吹到温热,既不烫口又不影响药效的程度,小心和顺的喂到太后口边。

等一碗药见底,田夕接过宫女奉上的湿巾,为太后擦去唇边的药渍。态度顺婉,眼中是真真切切的关心。

太后看了她一眼,微微的笑着,说:“晏儿那孩子啊,自小就与哀家亲近,她又是被皇帝宠坏的,不爱遵循宫规唤哀家皇祖母,从小就是一口一个皇奶奶的唤,唤得哀家的心都软了化了。”她虽老迈,眼睛却是清越明亮,似乎是响起了洵晏年幼的事,祥和爱惜的笑意浓浓道:“她是个早慧的孩子。”田夕听起洵晏的小时候,眼前不由的就浮现一个粉团似的可爱的孩子,比泽纾要再大些,身上穿着宽大矜贵的皇子袍,眉目灵动,在皇太后膝下承欢,口中呼喊着平民百姓家亲昵的奶奶。

太后见她听得认真,继续道:“她的心智才华皆在诸位兄弟之上,只可惜却是女子。”话里叹息遗憾,田夕心中大动,脸上依旧是顺谨的面貌:“王爷虽是女子,但臣妾侍奉王爷,恭敬爱重,绝不会有一丝二心。”

“你自是没有的,田国公位高权重,慎己侍上,教育出来的嫡孙女自然不会差。”太后看着田夕,那目光竟似一座大山,压在人身上,叫人喘息不得。田夕低眉思索片刻,抿唇道:“闺中时,祖父常教育尊夫爱子,臣妾钝笨,幸而还能领会一二。”

太后缓缓一笑:“前几日,皇帝派了晏儿主事户部,这般更是劳累了,你主府内,定要好好的宽解疲累,别叫她心烦。”

田夕笔直地拜下:“臣妾谨记于心。”

说了这老长的一篇话,太后复又咳嗽起来,脸色也难看,摆了摆手道:“宝亲王与你的孝心,哀家收到了。退下吧。”

田夕告了退,到宁寿宫外,才发现自己后背已被汗水濡湿,凉风一吹,冷冰冰的直往肌肤里窜,几乎冷入内骨。太后不参政事多年,但那目光里隐含的凌厉,言行的轻重掌控得当,压迫感不减往昔。那些话来得突然,她只能凭着内心直觉来答,现下出来了,倒能仔细往深处思考了。

宫殿顶上的青色琉璃砖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汉白玉阶彰显荣华富贵,青石地砖铺设齐整得连一丝的缝隙都难找到,来往内监宫女见到她垂首请安,唤一声:“七王妃吉祥。”禁军软甲在身,手持长剑,军纪严明巡视宫闱苑内的安危。天潢贵胄,富贵堂皇,那九五之尊宝座凌驾于九霄之上,皇帝的子息,个个才德并修,运筹帷幄,哪个能轻易舍弃这有可能的无上尊崇?

行至御花园,梨花飘飞,桃红掩映,斑斓如幻的彩蝶在花中曼舞,如斯美景,满园□在这多事之秋竟要辜负了。

那日的事,田夕记在心里,也烂在了肚中。这日正和泽纾在王府花园玩耍。泽纾大了,走得颇为周正,这个年岁的孩子,是一刻都停不下来的,乳娘婢女生怕他跌倒了,围在边上照看,田夕坐在横省亭里,看着孩儿欢乐扑蝶,心情也是舒畅。

玩了一会,洵晏从西侧走来。泽纾一见她,便脱开下人的看护,直往洵晏那跑去,口中还喊着:“父王。”他学会说话,不需人教,便自己称洵晏为父王,洵晏亦欣然接受。

洵晏笑着走上前,泽纾抱住她的腿,抬起小小的脑袋,眼睛圆溜溜黑漆漆的,童稚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父王好久不来看泽纾了。”

洵晏双手一擎,把他抱起来,笑道:“父王忙,不是母妃日日都伴着你?”

泽纾小嘴嘟哝着道:“就是要父王。”他话说得比之前好许多,字正腔圆的,体格也壮实了不少。

田夕已走到二人身前,行了常礼。洵晏抱着泽纾,笑着问:“你是不是说责他了?”田夕温和的看了泽纾一眼,说:“我可没有。”洵晏只笑不语,以田夕的见识才德自是可以教好孩子的,等泽纾再大些便可请个西席夫子来一同教导,她不需多费心,只是,她见泽纾握在臂弯里的可爱模样,添了句:“教育说责是要的,也别太严苛了,毕竟还小。”

“我有分寸。”田夕说着,接过泽纾,让婢女带下去玩耍了。泽纾年幼,心智不及大人,却很懂事,也不缠着乖乖的就跟婢女下去了。

上一篇:漠漠轻乔君休思 下一篇:清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