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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淑女,伊人好逑(5)+番外

宜寿宫和毓秀宫离得不远,景致却完全不同。贤妃喜好雅致大方,园中栽种也多是梅杏松兰,假山小亭布置的看似随意,实则雅静不俗,深受皇帝赞誉;淑妃偏好奢华,宫中雕栏玉砌,楼台小榭,别出匠心。

洵晏走进宜寿宫就有人禀报给了淑妃和贤妃,走过小花园,见田夕带着贴身侍女碧琳正对一丛秋英花发愣,边上还围着几个嬷嬷老婆子。她只着了件杏色齐胸襦裙,发髻上只攒了一支镂花小钗,却与那满园的姹紫嫣红不逊丝毫,洵晏眼中惊艳,脚下不由自主的便走了过去。几个下人见洵晏过来就要行礼,洵晏抬了抬手止住了,自己轻轻走到田夕身边。田夕觉察身后有人在看着自己,那道目光柔柔的并无恶意,田夕下意识的便识得是洵晏。直到她站到自己边上,仍不出声,方问:“七弟怎么得闲来宜寿宫了?”

洵晏知道她在怪自己一直没去王府,颇不自然的抿了下唇道:“近日事务繁乱,便少叨扰了几回,五嫂莫怪。”

田夕浅笑摇头,这不过是借口罢了,她不愿说,她也不问。

洵晏看着眼前的秋英花,正是开得最艳丽的时候,小朵小朵的花儿,粉嫩美丽。正看得入神,一朵花毫无征兆的落下,洵晏心里一惊,不知这预示了什么,又觉这般美的花落了便落了,实在可惜,只叹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田夕听她吟出这句,也为诗中的意味感怀,片刻后复又嘲笑道:“咱们万花丛中过的七爷,也有着小女儿家的伤怀呐。”洵晏坦然一笑道:“本是女子,为何不能有?”初时,她也无奈穿来这个时空成了个女皇子,不过现在想来,在这封建风气浓重的朝代,男子的身份倒能给她更多方便,这么一想,时日久了也就释然了。这十七年的时间让她逐渐斡旋出生存之道,如今的即墨洵晏已非前世的第五湛。

田夕摇了摇头,眼睛里有洵晏看不懂的意味,似是惋惜,似是不甘,又似是无奈妥协。

边上的碧琳上前小声劝道:“王妃,您站好一会儿了,歇歇吧。”田夕伸出手,由着她搀着到边上的石凳上坐下。

洵晏皱了下柳眉,走过去说:“石凳冷,别着了凉。不如随我进去吧,与淑妃娘娘和我母妃谈谈天。”田夕极少驳她的话,听她这般说,便笑道:“也好。”缓缓从凳上站起,约莫八个月的身孕,身子重,行动多有不便,却只碧琳一个扶着。洵晏上前一步,想要扶她的另一边,田夕缩了下手,嗔怪的望了她一眼。

虽说她是女子,但好歹也担了那皇子王爷的名头,何况又常在青楼楚馆里晃荡,近日更有消息称皇帝要给宝亲王纳妃。这叔嫂两多少也该在人前回避着点。洵晏知道她的顾忌,也知她谨慎,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对右边的一个嬷嬷小声道:“去扶着王妃。”说完,又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慌,便对这群不知是没眼色,还是看田夕人善好欺便寻着点偷懒的婆子斥道:“没一点眼色,怎么服侍人的!不若本王禀了淑妃娘娘,打发了去尚刑房,反正也不中用!”尚刑房是宫里太监宫女犯科做奸被发现送去的地方,那里面做工服刑,苦不堪言,进去了便没几个出得来的,即便出来了也没有了人的样儿。几个嬷嬷听洵晏这么说都吓得发抖,忙跪倒地上连称“饶命”。

田夕不知她怎么就不高兴了,却知她在帮她教训这些快懒成性的下人,便无奈的摇了摇头,见这些人都吓得惨了,以后怕也不敢再偷懒,便冷声道:“都起来吧。七爷的话可要牢牢记得。下次,我也保不了你们。”

“谢王妃。”几个嬷嬷叩了头,站起来,低眉顺眼的,看着老实了不少。

走到宜寿宫正堂,贤妃和淑妃正拿着几方花样点着,评说好坏,看淑妃娘娘的表情,对这些花样,是喜欢来的多些。见二人进来,忙招呼田夕坐下,又笑着对洵晏说:“本宫听宫人来报,你是早就进了我宫里的,怎么过了这么久才进来?又去哪耽搁时辰了?”贤妃也笑着看着自己孩儿。

洵晏见了礼,坐到田夕对面的椅上,懒懒的靠着,没个坐样,端了茶便喝,口中含了茶水,想说话也含含糊糊的。田夕见此便替她答了:“在花园见了臣妾,一道赏了会花。”

淑妃点了点头,又见洵晏放下杯子,便笑着对贤妃道:“果然真如陛下所言,宝亲王最不拘礼,是个性野的。”话里满是调侃,却没半点嘲讽。

“野惯了,我想管都没那力气。”说是这么说,贤妃看洵晏的眼神里都是怜爱。洵晏放下杯盏,小小回味了一番,赞道:“果真是祁连雪,这等好茶,淑妃娘娘怎现在才拿出来?”祁连雪乃御用贡品,产自那祁连山脉,茶树常年白雪覆盖,茶味清冽凝神,芳香四溢,回味甘甜无穷,一年也只得一两,悉数上供天家。淑妃娘娘对着贤妃和田夕笑她道:“亏你这般牛饮还能品出些名堂。”田夕和贤妃都颇以为然的点头,调侃的笑看向洵晏,淑妃见洵晏只好脾性的微微笑着,便转头看向贤妃:“皇上前些天才刚赏了妹妹一些,七王爷既喜欢,姐姐便取些去吧。”贤妃但笑不语,见洵晏坐端正了便问:“皇上那,今日去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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