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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淑女,伊人好逑(66)+番外

田夕知她的意思,往那边挪了挪,回握住她的手,洵晏方心满意足的合上眼,不消须臾,便发出沉沉稳稳的呼吸,又沉睡过去了。田夕看着她安致祥和的睡颜,睡意朦胧上来,也终于入了梦乡。

接下去几日,太医与田夕精心的照料,她本是年轻人,骨血活,伤势好的也快,不过五六日,就能坐起说好一会儿话了。

宝亲王宋城遇刺,自然是在朝中引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说皇上与贤妃,便是早已告老在家颐养天年的靖远侯也上了加急奏折,奏折称,此事绝不容姑息,宝亲王乃天子之子,皇子之尊,更位及亲王之列,乃社稷之柱石,遭此大劫,非天不佑,是人之谋,请皇帝严派臣工彻查,以眀法纪,正皇室之威仪。

事关重大,皇帝下旨严查,自京城百官至宋城官吏,一个不落,顿时人人自危,生怕牵连上一星半点的干系。

如沸水般混乱的境况丝毫不曾波及宋城那小小的驿站小院,洵晏在此静养,皇帝与贤妃日日派了五百里加急送各式补品来,更遣了宝亲王府的贴身侍女内监来伺候着。洵晏难得得了几日清净,不愿就让他们给搅扰了,就叫他们只在院外做些粗活,贴身的侍候都由田夕一人照看。

常日到晚在房里躺着总也不好,洵晏让人在门外院中抬了个躺椅,自己在田夕的搀扶下,一步步挪过去,躺着晒晒太阳。

“你在想什么?”洵晏抬手遮掩住双眼,冬日的暖阳纵然和缓却依旧是有着日头的刺目。田夕这几日时常呆坐着,思绪不知到哪里去了,有时几声都叫不应。

田夕幽幽摇头道:“只是想泽纾了。”

洵晏默了下,才道:“明日便是除夕了,泽纾也定在思念母妃呢。”田夕看她一眼,颇带些醋意道:“他一贯是念你更多些。”她看看洵晏些微得意的模样,怅然叹道:“不知回了京城,他会不会就记不得我们了。”

洵晏认真的想了想,侧过头仿佛是在听声响,继而笑道:“不会。”田夕方想再说什么,便听门外一声响亮的“父王母妃”,泽纾跳过门槛儿,飞快的向她二人奔过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小德子。

田夕的眼里霎时沁出泪来,张开双臂把泽纾抱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又分开一些,仔细的打量他似乎高了许多的小身材,欢喜的移不开眼。

洵晏神色柔软,看着母子久别重逢的动人场景,心中有着极大的满足。等田夕终于放下泽纾,方噙着抹调笑问:“这下,还害怕泽纾忘了你么?”田夕只抿着唇望着她柔柔浅笑。

泽纾离了母妃的怀抱,转身便要父王抱抱,田夕刚想阻止,洵晏便探出身子,勉力将他拢在怀里,温和的问:“跟着皇祖母,有没有乖乖的?”泽纾乖巧的离开洵晏的怀抱,稚气声声的说:“泽纾乖。皇祖母说父王身上痛,泽纾不能要父王抱抱。”说着,小眼神颇为担心的看着洵晏又转头去看田夕。洵晏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道:“只一会会儿,不打紧的。”

不知是何缘由,泽纾自小便是极为懂事,不叫人操心的孩子,洵晏疼爱的抚摸他头上那簇胎发,对田夕道:“泽纾来了,这下,你可不能再走神了,好像陪着我就真这么无趣。”田夕赧然的笑了笑,又怪她:“你早早想好去接泽纾来,却不告诉我,叫我白白想念了这么多时日。”

“若是早早告诉你,哪里能有方才的惊喜呢?”洵晏拉着泽纾的小手,对着她笑说。她嘴唇殷红,比先前重伤时好了许多,太医说只需再安养半月便能起身走动了。田夕看着她发觉自己已有多日不曾想起记忆中那道伴她多年的身影。

此时,天气晴好,她与她的夫君孩儿同坐在庭院中,合家欢乐,那天空中朵朵的白云随风移动,很快便又是另一片不同的姿态。

她温婉的笑着,看着她的夫君与孩儿欢笑,心中却如呓语般自言着:“此刻的你在做什么?可还安好?”或许以后,她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想念。

洵晏的爱宽宏广博,绵软周到,终是让她的旧伤愈合,干涩的心房如逢春霖,重新有了生机。她只是一直不愿相信自己爱上了洵晏,因为爱上她便势必要背弃另一个人,她不愿承认自己是那负心善变之人,一颗心竟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可她现在不得不直视那份晦涩的心事,当她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心时,那晦涩之中居然惊讶的带着欢欣。是在欢欣什么?欢欣终于能回应她相同的爱?欢欣终于不必心怀愧怼的承受她的好?欢欣她这一生终于不必干涩无爱而终?

还是,皆有?

空中那层云被风吹散,飘渺扬逸,如往事散开,只留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淡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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