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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119)

条理清楚严丝合缝,这个所谓的真相让那绪无处辩驳。

“于是,你跟我说的那个过去的故事,就真的只是故事?”

“那个故事,让你起了恻隐之心,是计划的一部分。”莫涯靠近一步,抬起手来,按在他那曾被五指贯穿的胸口:“所以和尚,生得慈悲未必是件好事,无论你有几颗心,你都不应该轻易挖给别人。”

不知多久过后,随着一阵烟尘四起,椴会打破石门,从洞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他想要的东西。

那绪已经不在,莫涯却还在,衣摆拖地,老姿势蹲在崖边。

“洞里并没有毒烟。”听着脚步声莫涯道,并不回头。

“是。”椴会慢慢走过来,也蹲到他身侧:“可惜你的理智总是输给感情。”

“你要我做的事,是不是就是在最最龌龊的时候被和尚撞见,然后百口莫辩?”

“你并没有回去,我想你和他,终究还得碰面。”

“我们现在见了。而且我买一赠一,还告诉他,我和你本来就是一对,以前所有一切都是骗他。怎么样,这个代价,值不值我父母的那个真相?”

椴会不语,偏了头,拿手揉一揉太阳穴。

每个人都有习惯,他的这个动作,就代表着他准备食言,而且不打算道歉。

莫涯也不再说话,勾着头,去看那凉气不断上升的脚下。

从那绪失魂落魄走后,他就一直蹲在崖边,看着那黑森森的崖底。

似乎因为对得久了,那崖底开始生出引力,发出一种无声的魅惑。

这魅惑之大,似乎已经超越了他的忍耐。

于是他起身,并没有预兆,也没有酝酿,一纵身,风声呼啸,便干净利落跳了下去。

因为根本没有防备,椴会追到崖边,眼睁睁就看着莫涯跌进了深渊。

一刻也没有停顿和考虑,他便也纵身,脚踏悬崖,加速追了上去。

身周风景一路飞速向上,一直到半山腰,他才抓住了莫涯的一只手,将另只手里刚刚得到的鸟筋深深插入石缝。

“你疯了!”椴会的声音有点失常:“把另外一只手给我。”

“我另外一只手断了,刚刚断的。”莫涯抬眼,墨蓝色的眼眸死寂无光。

“你这一辈子,可不知断过多少根骨头!”

“是。”在悬崖的长风下,莫涯的头发被扬了起来,多少有些凄厉:“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骨头总是断?为什么我就不配有尊严?为什么我活着就该受煎熬?”

椴会一时无语。

好像记忆里面,从八九岁开始,莫涯就已经不再问为什么,因为这个问题不能让他吃饱,也没法让他活下去。

他是一张被强开的弓,不断被拉到极致,可从没断过。

如今在他眼里这一点死寂,莫名的,让椴会有些害怕。

“你还没有报仇,至少,还没有知道为什么。”将五指深深扼住他手腕,椴会感觉到一点虚空:“你他妈不要告诉我,你这么软弱!”

“世上万苦,皆缘于执念。”莫涯仍仰着脸,眸里颜色却开始忽深忽浅:“我欠我父母兄弟的,我粉身碎骨还报,如果不够,还有来世。”

“我姐姐生了你!但你不是她的孩子,你从一颗受精卵开始,就是个罪孽!”

因为椴会突然的这一席话,莫涯的呼吸更乱,眼眸颜色渐浅,露出一道金线。

“你如果死了,你的和尚不会死,我自有一万种法子,让他生不如死。”

再一句,莫涯的眼眸就完全变成了琥珀金色,将牙一咬,已经折断的右手就用上了力,攀上悬崖,将那根据说是百折不断的鸟筋硬生生劈成了两段。

两人于是下落,椴会悍勇,一路扯着藤蔓,可还是被崖上乱石割得遍体鳞伤。

最后两人落在一棵歪脖子柏树上,莫涯的意识看来已经消失殆尽,骑在椴会身上,姿态邪淫。

因为椴会的肩头被割伤,透过衣衫慢慢渗出血来,他便卷起舌头,推开他衣领,在伤口细细舔圈,尝他的血。

这姿势这地点,变态椴会本来应该喜欢,可突然之间却没了兴致。

谁都不是他的莫涯,包括这披着莫涯皮囊的太岁。

于是他便反了身,扼住莫涯咽喉,从枝桠上将他按了下来,深深按进尘土里面。

“太岁仁兄,想要交合采补是吗?可我现在不想,很抱歉你还不够强,得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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