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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24)

途经一户人家,桂花枝条编的门扉正好开启,里头慢悠悠摸索走出一人。

高守到底是高手,墨黑夜里眼还挺尖:“是椴会吗?”

“哦,是高守老弟。”椴会略略朝高守拱拱手,眸子依旧无有焦距,“幸会。”

“幸会幸会!”

椴会虽然有点恃“财”的傲气,但高守却对其相当欣赏。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他们也算他乡遇故知。

“那夜,椴会不想打搅你的春宵,所以不辞而别,希望见谅。”

“哪里春宵,其实是场噩梦。”高守摆手,“晦气得紧,不要再提了。”

椴会微笑,不提就不提。

“椴会兄弟,你嘴角沾了点东西。”高守蹙眉凑近。

“哪里?”椴会侧头,高守的手指已然掠椴会的唇角,极轻地一拭。

椴会蹙眉,嘴角有血渍。

高守借月光瞧瞧,又闻闻:“好像是血。”

旋即,他笑嘻嘻地将手往身上一擦,“你身上什么味道?挺……怪。”

“什么?”椴会谨慎小退半步。

高守耸鼻又嗅嗅,马上连打好几个喷嚏。

“抱歉,我对桂花香有点敏感。”

椴会释然,还以为高守察觉出了什么。原来是因自己沾着门上桂花香。这蠢人!

其实,除了桂花香,高守还隐隐闻到椴会有股冲鼻的汗味儿。说实话,味道并不耐闻,不过,高守不能没品地点穿别人,做人要有礼貌。

“这里是新开的暗庄赌坊,我刚去试了下运气,挺不错。”椴会指转鼓囊囊的钱袋,笑道。

“赌坊啊。”高守心动地咬咬下唇。

“高老弟,你也去试试?”

“这……好!”高守搓搓手。反正,莫涯还在忙磨牙,他就玩上几把,应该不耽误正事。

可惜,莫涯此刻没在磨牙,而是相当老练地潜进了曹员外家。

曹老员外正在欢爱,欢爱对象还是个很娘男人。

欢爱的姿势,居然是莫涯顶拿手骑坐式,好似有点过分了。

莫涯踢开房门,跳上床,撩手扔出做受的男人,换自己压坐在黑白胡子参半的老员外身上,伸出三根手指:“事情是这样的,有人买凶要你的命。三文钱。”

随后一记脆响,莫涯一拳头,打烂了曹员外的太阳穴。

似乎打得太凶了,竟然一下毙命。

莫涯对这脑袋正爆血的尸体,歉意道:“对不住哦,多年没干,手艺生疏了许多。还有,我今早领过粥,谢谢你。”

此时,被扔出去的男人反应过来,嘶着嗓门大呼“救命,杀人啦。”

莫涯吹着黏在拳上的血肉,却没有等到任何家丁闯入,看来此户对任何男子发出“啊啊”唤救命声,已经习以为常。

“没人出钱杀你。”莫涯凉凉地抛出一句,弱体男人马上不叫了。

“你……不杀我?”

“嗯。不杀。”

“不过,你认得我么?”莫涯这才想到自己没有蒙面,他很诚恳地补问泪水纵横的男人,毕竟他还需在这里生活一段时日。

男人挺机灵,连连叩头求饶:“我会守口如瓶,什么都不会说的,真的。”

“哦。”莫涯扭头,发现屋里有尊奇怪佛像,好像做的是春宫图里激情动作,他奇道,“这是啥?”

“这是佛。”赤体男人簌簌地回。

“废话,我问它怎么这样的!”

“这是双运的欢喜佛。”

莫涯极快地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嘿嘿”一笑:“原来佛也带这样的。”

“这个,这曹员外有没有奸杀乞丐过?”下手过快,莫涯忘记问自己好奇的部分了。

“大侠我不知道,我只是邻村卧菊院里的小倌,今朝是第一次来。”

原来是个倌,莫涯遗憾地点点头。

曹员外作恶杀人,也许是,也许不是。

人横竖已死,成千古之谜了。

莫涯下床,扛起“欢喜佛”向门外走去,没出几步,他又恶毒地返回,“人被我杀了,你又坚持说不供出我,你他日打算如何逃脱官府的问话?”

这下,小倌被问到了。

莫涯欢笑,眉目含情,“我教你个法子,你像我这样,”莫涯猛地将头撞向墙壁,顿时,额头鲜血如注,几乎迷了莫涯的眼,“你说你撞墙当场昏倒,啥都没见,保管官府不会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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