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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59)

在这漆夜,那星星光点,好似一朵灯花的蕊。

若仔细凝听。

可听到,高山流水间,那最清冽的水溅打溪石,水花绽放之声;山道里,轻烟绕径,浪蜂撩花饮蜜;满月夜,秋虫鸣叫。

盎然,优雅。

那是,青鸾声音碎片。

谁都知道白泽喜欢青鸾。而青鸾的歌声,天下无双。

谁都知道,自青鸾死后,白泽从此放荡。

观垂眸,原来摸箫的手,改摸自己的喉结。

用自己的眼睛,去换青鸾的声音,这笔买卖很亏。

但是,他很喜欢白泽啊。

很喜欢,很喜欢。

所以,他抬起了头,对败德的神兽浅浅而笑,道了一句:“好啊。”

只要白泽开心,哪怕他再也看不见,哪怕换来的是块碎片,也是好的。

无缘无故。

他就是喜欢了,怎么了!

又是一夜过去。

天一亮,那绪一干人就被当今皇上私下召见了。

天子倒万万没想到,那绪会这么从容出现在他眼前。

没有仓皇不安,也没有莫涯那种“我就是做了,怎么地”的屌样。

神态和人物一样,非常的简单,不复杂。

“你犯了欺君罪。”皇帝道。

“贫僧无德做国师。在世人眼里,抗旨同样有罪。”

“你自认无德,是因为莫涯?”

“和莫涯便是无德吗?”

皇上突然笑起,负手而立:“那绪,你拿什么同朕比?”

那绪沉了须臾,径自走到高守身边,忽然抬手拔出了高守腰间的配剑。

一个创举,让全场如水滴进了油锅,顷刻炸然。

“放肆!”不吃素的护卫齐齐拔剑指向那绪。

那绪则淡定地对天子道:“陛下,你要拔剑,与我对决吗?”

又一创举,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和尚真是找死。

皇帝面无表情,匿在袖里的手,握成了拳。

只有,莫涯侧头悄声问高守:“他帅吧?”

“陛下,你要拔剑吗?”那绪再问。

第20章

不得不承认,那绪这柄剑拔得很绝。

如此温吞的人,却恶狠狠地把皇帝给将死了。

让眼门前的九五之尊,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若不拔,还是男儿郎吗!

倘若拔了,世间又会如何杜撰这位君主,说他为个美色与个男人动了干戈。这美色是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是个和尚。

哼,这位隽朗高僧太毒了!

为帝者不能随便铩羽而归。

有时视而不见,方是为王之道。

对持依旧,僵持依然。

久久,皇帝散发出卓越的帝王气焰,坦荡道:“妖魔当道,你若能降,大师种种过失,朕……不追究了。”

那绪笑笑,把剑恭敬地递还高守,高大人心底吁了口气,还剑入鞘。

“贫僧还有个不情之请,望陛下成全。”

“请说。”

“家师生前曾为帝王家,亲手抄录一本《心经》。那绪不才,妄想亲自再抄一份,换回家师《心经》。一方面可时时瞻睹师父亲迹,另一方面,倾我所能祈福天下苍生。”

“准。”

目的达到,那绪含笑再问:“这么说,小僧可以带莫涯离开了?”

“……可以。”

于是乎,那绪缓缓路过莫涯,明目张胆地牵起莫涯就走。

手与手,十指相扣。

这份坦然,谁都模仿不来。

天地间,万物淡然。

只是一切都淡了,极淡。

一直走到无外人处,个性偏激莫涯回了神采,转过身吻住那绪。

“大师,你气势很好,不过可以再饿虎扑食点。”

那绪忍住笑,心跳有点欢愉。

唇相贴,正好在棵老树下。

这树正好是未来绸王休憩的地方。

倒挂在树上的阿雅,泰然压在莫涯的头顶上,一个倾斜,亲昵地扑向那绪。

莫涯迅雷不及掩耳推倒不是人形的阿雅。

阿雅面扑大地,莫涯再随便抬脚,准备踩下去。

“该走了,办正事。”那绪制止。

阿雅抱住那绪的大腿,鄙夷扫视莫涯:“就是就是,办正事要紧。”

远处,命苦的高守又一路跟来,再次参与征途,因为他是任劳任怨的影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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