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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67)

一句玩笑,高大人还真的全去干了。忙忙碌碌,像只带了轴的辘轳,一直在转。

莫涯在院子晒太阳,陪那绪喝茶聊天:“我一直以为像地藏王这号人物,我只有神话书上瞧见。原来这世界,还真有‘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神人。”一句话,高守竖起了耳朵。

“也不全是。”那绪话里有话。

“那是什么?”

“有妖言,说地藏王好赌,地狱誓不成佛是因为,他输给了佛祖。”

“妖言你也信?”

“听妖言,能辨识是非,不是更明善恶?”

“佛祖也会赌?”莫涯不信。

“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那绪低头啜了口茶,平静解释。

“看来,地藏王叫谛听跟他混,另有他用哦。”莫涯这句话,声音说得很响,尾音拖得很长。

嘭。

高守一下把扫地的扫帚扔了,跺脚道:“我,我去见万岁,把你们的《心经》要回来。”

话音未落,高大人已经施展轻功,在霏霏细雪里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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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人出走不久,那嗔就跑来找那绪,双手托起腮:“师哥,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是有点。”那绪同意。还有一点变化,小师弟长高了。

“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回大悲寺去照顾?事先申明,我不去的。”

“我外出这些时日,你的功课如何了?”那绪正色道。

“啊。”那嗔对对短胖的小粗指,“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为寺庙忙进忙出……”

“去补。”那绪并不客气。

“师哥……”那嗔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本事,一下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补上功课,必定送你回大悲寺,让其他师兄照顾。这事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嗔瘪嘴,低头十分委屈地去做功课。

厮时,午后阳光正好。

那嗔扒桌上,写功课。

那绪审查。从他角度看那嗔脸上两边肉胖嘟嘟的坠着,只见上嘴皮却瞧不见下巴。非常可爱。

那绪故意眼不露笑,脸上也面无表情:“功课做得认真些。”

“哦。”那嗔应声。

认真做了一会,小家伙就开始头一低一磕闹瞌睡,不一会儿打起呼噜。

那绪宠溺地摇头叹气,抱起那嗔回了房,将他放上床,盖好棉被,放下幔子。

莫涯在他身后倚门道:“这次出门带那嗔?”

“是。”

“万一撞见你在交功课呢?”

“啊?你不想带那嗔吗?我们这次出门不比之前,日子不短。”

其实莫涯想的,他非常喜欢这个小家伙,只是他不喜欢那绪如此了解他的心思。

“我如此爱你,怕控制不住。”莫涯死撑抬杠。

那绪愣了愣,接受赞美:“过奖。”

“悲天悯人的好大师,是不是觉得失了清白太委屈了?我忒伤天害理了?”

“莫涯,你真的只要这些?”那绪直直望进莫涯黑得发蓝的眸。

莫涯别开眼,嗤笑:“你说我要的是什么?”有点拿捏不住自己的情绪。

“要的不是爱,你要的只是个家。”

“那又如何?”

“出家无家,莫涯要的这份暖,我未必给得起。”那绪坦诚。

“那绪你错了,其实我就想亵渎你。”莫涯逞强,高高挑起眉,“我现在就去找白泽,叫他照顾那嗔。这样就不会破坏你我日夜的欢好。”

莫涯找到白泽时,白泽正忙。

忙着撞墙自尽,鲜血涂红整堵墙。白泽阖着眼睛,睡地上。

整屋,不胜唏嘘的惨相。

莫涯恍然大悟,他绝对不会把那嗔交付给常常自杀的怪叔叔手上。

“找我有事?”白泽睁开眼,气若游丝。

“本来有,现在没了。”

“别吊胃口,到底何事?”

“你不是可以看见未来吗?你自己看啊。”

“你不信?”白泽敛袖,坐起身。

“不信。要不你告诉我,我的未来如何?”

“过来,拉我一把。”白泽十分虚弱地伸出手。

莫涯眯起眼,思忖了一会,才走过去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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