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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77)

跟着那绪给的引路符,他没有迷失方向,在穿越狂风进入衔恨后,身边连最后一壶水也已经喝干。

是的,他没打算回去,若第九重门不能开,那他就他妈的去死!

到达月光族那个天坑之后,引路符就突然起火,自燃烧了个干净。

这说明第九重门应该就在眼前,只是自己早到了一天。

莫涯握着拳,嘴唇干裂全是血口,就这么直挺挺立着,一直等到太阳升起落下,第七日的傍晚来临。

这是一个血一样的黄昏,太阳一升出来,风就静止,空气在流沙上缓缓升腾,似乎集体静默,在等某一个时刻的来临。

然后,他就听到了比翼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准确的说应该是比翼鸟的骷髅,不知是谁将它枯骨重拼,如今它正扇着鬼骨森森的翅膀,很小心降落,努力不扬起一点沙尘。

在那一付枯骨上面,坐着华服的白泽,看来上次毒药磕得不少,脸色相当苍白。

“还好,没有来迟。”从比翼鸟上下来,他懒洋洋打个哈欠:“喏,这个给你。”

莫涯回头,莫名其妙看着他,又莫名其妙去接过他手里递来的东西。

一颗鲜血淋漓的心,握在掌间,依稀还在跳动。

“开这扇门,除了需要咒语,还需要一个活人的心献祭,你不介意吧?”白泽又打个哈欠。

“这是谁的心?”

“很重要么?”

“不重要。”莫涯旋即回答:“好,那你知不知道,第九重门在哪里?”

“还要等一会。”白泽伸出一个手指,示意他小声:“小声,不要惊起风沙,沙子会改变光的走向。”

莫涯于是静默,握着那颗心,各种滋味杂陈。

太阳这时西斜,在一个最最恰当的角度,打上坑里第一块黑曜石,发出璀璨光芒。

白泽挥手,才一示意,莫涯就了然,动作轻盈掠上了比翼鸟鸟背。

比翼鸟扇动翅膀,用十万分小心的姿势起飞,追着那道不断投射的光柱,不住下沉,也不知飞了多久,这才来到光的尽头。

那尽头是一道门,似假还真,深入地底一道飘渺的海市蜃楼。

第九重门。

莫涯下了鸟背,站在那道门前,屏住了呼吸。

到这个时候,他还是笃信,这是一道能送他去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时光之门。

到出事之前的那夜,二零零六年七月七日,星期一凌晨一点,他要回去,杀了左柟和他自己。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时间,不知是第多少遍。

再然后他就举起了手,将那颗心握在掌间,高高举起。

虽然白泽没说,但不知怎么,他好似就是明白该怎么献祭。

将掌心一握,那颗心立刻破碎,鲜血飞溅,淋上那道虚幻的第九重门。

“心出一血,衔恨此门。善受藏地,罪纳万物。五浊之世,十方杀神,欢承世世。”

咒语又臭又长,可莫涯记得清楚,一字一句,嘴唇微微颤抖。

这之后的第九重门依旧沉默,并没有什么光华大涨惊天动地,只是微微的,在那门洞中间有了一些气流的变化。

变化似乎还有声音,似乎有谁梦醒,叹了无比悠长的一口气。

莫涯右手鲜血淋漓,试探性地往前一步,想要跨进门去。

“呼……”那门内又发出声响,但不再是叹息,而像是谁将满腔的郁结长长舒了出来。

“呼……”

那声音复又响起,却转瞬已在眼前,莫涯没能跨入门内,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感觉到有一股暗流“嗖”的一声涌入他的身体,深入他四肢百骸,也涌入他脑,抽干了里面所有氧气,让他转瞬就失去了知觉。

第27章

锁骨很疼,有东西在烫,辗转两圈半。

这是左柟的习惯,因为自己浅眠,所以总比莫涯早醒,坐在他身边抽烟,抽完了,烟头在他锁骨按熄,辗转两圈半。

浑浑噩噩的,莫涯睁开了眼,以为自己已经回去,现在就在那个改变他一切的早晨。

的确是早晨,可上方没有那个万年历挂钟,在他身边的,也并不是左柟。

那是椴会,迎着光,他的右眼似乎在流泪。

“你醒了?”见他醒转,椴会低头,将在他锁骨熄灭的一枝长香拿走。

身周光线黯淡,黄沙漠漠,莫涯动了动肩膀,却发现自己跟灌了铅似的,根本动弹不得,于是只好哑了嗓子,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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