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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叠纪(46)

随手翻着从郁辰房间里带出来的《鬼谷子》,终于发现原来这不是鬼故事集,苏远边读书边听他们说话,隐约有些明白,又不是很明白。他唯一确定的是,郁辰要他在这里听,就是把他牢牢地绑在他们一条船上了,不管宋舒扬要怎么对付监狱,他都必须跟郁辰共进退,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郁辰轻笑:“谁说我要扳倒他,现在还不是跟他火拼的时候。我要从我们被监视的那个据点放出叶氏的消息,不用说多,只要让宋舒扬了解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就行了。至于这把柄在我们手上有多少分量,让他自己担心去,牵涉到那么大的金额,他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苏远明白了,看向郁辰的眼光中不由得带上一丝警惕和佩服——这招围魏救赵用得好,两方相互牵制,谁都不会轻易打破这个平衡。

书上正说着什么捭阖法什么反应术,苏远有看没有懂。他不禁想,郁辰多半是把这些玩意儿都吃透了,玩弄权谋一定已经得心应手了,这人要是生在古代,恐怕真是个牛逼的封建帝王。

他们继续说他们的,苏远很识趣地不插嘴。

接下来郁辰和李逸清把具体的事情布置妥当,李逸清想了想问道:“叶菲菲给的证据来得凑巧,郁辰,难道你没想过,要是没有她给我们的这一手帮助,我们现在很可能就要被机密处缠上了吗?”

郁辰不慌不忙:“叶菲菲并不是变量,他们叶氏的事我也不是一无所知,等她自己来找我是不想让她拿那些东西跟我漫天要价,如果她昨天不来找我,我今天就会去找她。”

这人是一点亏也不愿意吃的,他把所有人都算计到自己的计划中,就是要用最少的代价换最多的利益。李逸清听他这么说就放下心来,想来也是,郁辰怎么可能打无准备之仗。

不过这一番话到了苏远耳朵里又诠释出另外一层意思。叶菲菲?看样子是个女囚,女囚来找狱长谈判,这样的情况他第一次踏进郁辰这个屋子的时候就见识过。加上郁辰说的什么“被他打断的好事”,想也知道那个叶菲菲带来谈判的筹码有多香艳。

苏远没说话,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不会因为上过一次床就当自己升仙了,郁辰那张床来来去去多少人,像他这种“一时性起”的爽过就行了,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层层叠叠的谎言。

可悲的是,他还是觉得有点沮丧。

也许是监狱生活太郁闷太寂寞了,或者是他太想要发泄了,他竟然有想要挽留郁辰的想法。用杀他的诺言也好,用乱七八糟的牵扯也好,明知拗不过,还是想要挽留。

很疯狂,但他喜欢这样疯狂的感觉。

合上书籍,苏远抬头对着郁辰的后背咧出一个笑,本来郁辰是绝对看不见的,偏在这时候鬼使神差地回头瞥了他一眼,两人都微微一愣。

郁辰奇怪于苏远这个笑意从何而来,怎么能同时透露出洒脱和苦涩。

苏远想的却是:妈逼的,都怪这人胡来,还是拉肚子了!一笑之后便猛地冲向厕所。

好半天他才扶着墙跛着脚从厕所出来,脸色泛青地说:“狱长大人,属下有鞠躬尽瘁之心,奈何身有顽疾,恐会坏了您的大事,请大人恩准属下放假一天,属下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君恩。”刚看了好大一篇古文,苏远现学现卖。

郁辰好笑地瞅着他振振有辞,手一挥:“准了。爱卿就在此处休息一天吧。”

苏远咬咬牙:“遵旨。”

李逸清看着他们谈笑,半晌无言。他不是圣人,他也有私心,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很确定,无论怎样,最后能心安理得地陪在郁辰身边的,只会是他李逸清。

“苏远。”李逸清喊他,“宋舒扬一方面在撩拨反谛的据点,另一方面还在深入苏欣的案子,而且他似乎有了新的突破点,你要多加小心了。”

“嗯,我知道。”苏远镇定地回答,却避开了李逸清的眼睛。

他把李逸清当成像苏欣那样有才华的人,敬仰他,喜爱他,所以他不希望被他审视自己从郁辰那里得来的狼狈。他知道李逸清对郁辰的心意不仅仅是忠诚这么简单。

在这个人的面前,他做不到问心无愧。

因为有欺瞒,因为有背叛。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宋舒扬千里过境,辗转寻玉坠迷缘。

第27章 缅玉工匠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漏下,形成一个个圆圆的光斑,暖风拂过,带来干净湿润的空气,温和地洗净俗世喧嚣。木质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神色安然的男人,半月形的眼镜松松地搭在鼻梁上,垂着目光,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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