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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盛宠:总裁的独家宝贝(953)+番外

作者: 花重 阅读记录

纵然凤翎并不知道在那个小少年心中,他已经被铭刻在了骨头里,奔腾在了血液里,沉浸在了心脏最深的地方,仍旧只是把他当一个乖巧的学生,但是那些时候,他们能一起下棋,一起赏花,一起观星,一起钓鱼。

春雨过了夏蝉,秋收过了冬藏,二十四节气缓慢的流过,年月日渐渐地逝去,微生有琴常常在桂宇兰殿中惊醒,能看见的,只有寝宫外面那盏清冷的月,那个会站在桃花树下,对他浅笑的人,已经再不会对他有柔软心肠了。

……

蓬莱仙山出来的姑娘,都带了一股子仙气。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船只慢慢的靠近护城河边上的凝霜码头,站在岸边的是整齐列序的军队,太子的仪仗铺陈开来,冷漠清贵的少年一身玄色袍衫,眯眼看着那船缓缓驶近。

国师玉带当风,芝兰玉树的站在岸边,风吹起了他未束的发,他笑了一声:“殿下,在下这小师妹脾气有些古板,你不要跟她太过于计较。”

微生有琴道:“先生多虑了。”

船只靠岸,两岸的百姓夹道观看,陈连霜一身雪白的羽衣,容颜轻灵秀致,气质淡然出尘,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有笑意。

她向太子行过礼,道:“多谢殿下亲自相迎。”

太子从容道:“蓬莱仙山来的贵客,孤自当相迎,陈姑娘,请。”

陈连霜有些受宠若惊的看了凤翎一眼,凤翎两只手都藏在袖子里,对她微微一笑:“走吧。”

陈连霜旅途劳累,太子让她先去休息,明日再说其他的事,他自己跟着凤翎去了清漏殿。

这么些年下来,他对这儿倒是比凤翎自己还要熟悉了。

凤翎一向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寝殿,不让人在里面伺候,太子拎起茶壶给凤翎倒了杯茶,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忽听凤翎感叹道:“不知不觉,这都四年了,在下刚离开蓬莱的时候,师妹还是个黄毛丫头。”

太子一顿,道:“是不是变化太大了,险些没有认出来?”

“嗯。”凤翎托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缓声道:“幼年时,我总是嫌弃师妹长得不好看,不太乐意娶她,现在看来,也不是不可以。”

微生有琴手指一颤,茶水差点洒出来。

“修道之人……也可以娶妻?”

“自然。”凤翎有些奇怪的道:“否则师妹身上的陈家血脉是怎么来的?她的祖母和我们山上的一个弟子成了夫妻,才会有她这一支传下来。”左右现在没什么正事,凤翎就随意的跟微生有琴聊闲天:“师妹是最后一个入门的弟子,天资聪颖,十分得师父的喜爱,师父想让我娶她,在蓬莱山不是什么秘密。”他笑了一下:“师父觉得我不会照顾自己,而师妹体贴温柔,正是合适,但是从前我总有些不乐意的,毕竟她比我小那么多……不过今日一看,也不是不行。”

太子几乎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

他抿了抿唇,道:“先生,婚嫁之事,不是要两情相悦么?”

凤翎笑了:“殿下,你这是被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欺骗了吧?不管旁人怎么想,在下是不信这人间有白头的……何况在下天生六欲淡薄,怕是这一声也不会跟人两情相悦,人间白头了。”

凤翎这个人,看上去随性洒脱,但是事实上他很冷漠,冷漠到了骨子里,对谁都会温柔的笑,但是谁也看不清他的心。

微生有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遭到了重击,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微微的闭上眼睛,道:“先生,谁都可以么?”

“那可不是。”凤翎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道:“要长得好看的才行。”

太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陈连霜可以,那我呢?”

但是为君者多年来的从容不迫已经能让他很好的压制本性,最终什么都没有问。

可是多年后,微生有琴不止一次的想,要是当时他冲动了,他放纵了,是不是后来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很多事情都会被改变?

哪怕当时只是得到凤翎一个惊异的眼神,一句温柔的“殿下不要说笑”。

可是时光它一层层同风散去,剩下的,只有让人追悔莫及的陈迹。

凤翎终于察觉到了太子的不对劲,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殿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吹风,着凉了?”

他的手心细腻温凉,温软而温柔。

微生有琴垂眸,许久,说:“可能是,待会儿孤会请太医的,先生不必骨挂心。”

凤翎收回自己的手,笑着道:“嗯,殿下长大了,要知道心疼自己了。”

第1255章 【番外】江有汜(10)

凤翎曾经跟太子讲过一个道理。

那些成天叫嚣着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其实都还是小孩子,真正的成长,是天凉了知道添衣了,生病了知道自己请大夫了,因为只有长大了,才会明白这些其实都是自己的事情,只有长大了,才会知道自己心疼自己。

微生有琴听着他含笑的声音,眼睫微微的颤了一下,低声道:“孤宁愿……永远都不长大。”

“那可不行。”凤翎说:“你看这山河万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殿下继承大统呢。”

但是我不想。

微生有琴漠然的想。

他希望他的父皇可以长命百岁,可以长生不老,可以长生不死,最好永永远远的坐在那把龙椅上,那样子他就可以和凤翎一直在一起了。

年少时的梦啊,何其的缥缈虚妄,曾有人说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但是这人间太冷,若是没有凤翎,生死又有何妨呢?

……

极乐宫闷热难耐,木石和硫磺的味道让人觉得肺部都要灼烧起来了,但是陈连霜面不改色,看着一炉炉的丹药,又看了看凤翎,最终摇了摇头:“殿下,这些药,没有任何用处。”

太子随意的嗯了一声,“孤知道。”

他走进了一间有些空旷的房间,房间里面没有燃灯,十分的昏暗,于是那只放在案几上的金笼子就十分的亮眼,让人能够一眼就能看见,尤其是金笼子里面的东西还在微微的泛着光。

陈连霜愣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蛊虫,喃喃道:“它……好漂亮。”

这虫子确实十分的漂亮,若不是太小,简直就跟传说中的神鸟凤凰一个样子,让人完全想象不到它会是苗疆蛮夷最为险毒的蛊虫。

凤翎倒是懒洋洋的,双手掩在袖子里,他脸上的表情很淡,黑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脖颈,从侧面看时,睫毛十分的纤长:“你放一滴血。”

陈连霜是十分听师兄的话的,立刻照做,滴了血在一盏淡金色的酒盏中。

这酒盏是皇室专用的,看着十分漂亮,但是实际上,就酒盏大半部分都是实心的,真正盛酒的地方又浅又薄,跟个小碟子似的,偏偏看上去还像是有慢慢的一杯。

皇帝们也不是人人海量的,在重要场合,有些酒省不了,于是就有匠人研制出了这种酒杯,既有面子,又不会喝醉。

现在血液滴在酒盏之中,看着也像极了盛了慢慢一盏。

凤翎白皙的手指拎着酒盏,将它放在了金笼子之外,又轻巧的将笼子打开了。

三个人都盯着那只虫子。

但是良久,它一动不动。

陈连霜微微皱眉:“是不是我的血不管用?”

毕竟她身上的血脉实在是太淡薄了。

凤翎微微垂睫:“要是你的血也不行,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陈连霜皱眉:“我记得我祖上的那一支仍旧在终南山下……”

凤翎摇了摇头:“他们都已经不再是陈家后人了,你祖母的两个哥哥,一个以为战乱去世,一个一生都没有子女,后来的陈家人,都是他过继来的孩子的后代。”

陈连霜抿了抿唇,低声道:“抱歉。”

“跟你没关系。”凤翎随意道,“醒不了也是天命。”他转头看着微生有琴,眉眼之间倒是多了几分不同于平时的肃穆:“只不过殿下……要吃些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