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半撑着脑袋，下巴高高昂起，细碎的头发翘起，抬头看着他。
正是刚才还在舞台上的薛开。
宋峭的脊背在看到他的瞬间挺直。
薛开咧开嘴笑了，左边露出一个虎牙，看起来可爱又天真。
他漫不经心地问：“你就是宋峭吗?”
宋峭没回答，转身离开。
可薛开偏偏恶劣地不想让他走。
他上前两步，在宋峭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状似疑惑地说：“你对我不感兴趣吗?曾经和沈云清出轨过夜，还被拍下照片的人?”
“哦，对了，”薛开绕道宋峭的面前，把手机递过去，“你可能还不知道，毕竟这件事被云清压下去了。”
手机在宋峭的眼前晃了晃，是那一张半依偎着的照片。
薛开比宋峭高一些，此时又是背着光，影子被拉长，将宋峭整个人笼在阴影中。
他看不清宋峭的表情。
宋峭退后两步，嘴唇抿得很紧。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或是想要做什么。”宋峭终于开口，声音没有带一丝犹豫和颤抖，全是理智和冷静，“如果要说明你和沈云清曾在一起，光凭这么一张照片恐怕不够。”
宋峭微微弯起嘴角，“你想要做什么呢?薛开?”
“或者说，薛家想要你做什么呢?”
话说到这里，薛开的脸色也完全冷下去了。
第18章
在接到那个电话时，沈云清还在公司加班。
秘书把私人电话接进来，他顺手就接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是云清吗?”
那样熟悉而又陌生就这样晕染在他的耳朵边。
沈云清的手一僵，打算挂了电话。
“别挂电话，好久没回来了，我想见你。”秦笑像是猜到他的心意，急忙添上一句。
外面华灯初上，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前映出沈云清整个人来。
他和十年前已经不一样了。
沈云清捏紧手机，一阵心烦意乱，“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见的了。”
秦笑叹了口气，撒娇一样的唔了一声，“你我之间，我欠你一个道歉，你也欠我一个道歉。”
“我们再见一面，把债都还了吧。”
他的最后一句话里带着些落寞，“你要是不来，我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没给沈云清再反驳的余地。
沈云清对着手机怔愣许久，还是没忍住去了短信上发来的地址。
那是一家小饭馆，就在旧房子不远处的地方。
秦笑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微偏着头，眉峰稍皱，桌子上还搁着一副墨镜。
他一见到沈云清就笑了，对他招了招手，“云清，过来。”
沈云清心头不可抑制地一颤。
刚才昏黄灯光下的苍白印象全部褪去，秦笑好像忽然在他面前染上了颜色，鲜活起来。
直到此刻，秦笑才从沈云清的记忆里活过来。
沈云清没坐下，直接走到桌子旁，
脱口而出一句，“对——”
这句话被秦笑打断。
他捏住了沈云清的手，虽然不过三秒钟就被甩开。
秦笑站起身，“云清，你还是这么天真又孩子气，”他微微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我们之间的事，一句对不起就能了结的吗?”
的确，他和秦笑之间相互亏欠，一句对不起想要结束，不过自欺欺人。
沈云清卸下了全身的力气，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他恨过眼前这个人，在秦笑离开的时候。
原因无它，曾经爱过，心却被踩到泥里过。
可大约两年过后，沈云清才偶然知道实情，是从饭局上一个娱乐圈老板那知道的。
他说，秦笑当年是被逼出国的，在国内被人封杀，迫不得已才背井离乡找戏拍，没想到现在眼看着越来越有出息了。
沈云清不相信，当场摔碎了酒杯，事后找人查了，是沈家做的。
他无话可说。
当年宠爱着自己的父母兄姐好像都在一夕之间换了一拨人，打他，辱他，最后以这种方式结束了他的爱情。
可笑沈云清却被所有人蒙在鼓中。
秦笑也想起了当年那件事，自顾自地喝了一口白开水，终于开口说：“现在想想，我也挺狠的。”
沈云清以为他会说什么辩驳的话，可秦笑没有。
他笑的潇洒肆意，那张在电影屏幕上被放大无数倍的脸此时就这样完美无缺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秦笑收敛住笑，右手摩擦着左手的无名指，像是带着怀念与不舍，“我当时想，如果把真相告诉你，你肯定不会让我走。但我走了也不一定能回来，不如狠心点，彻底断了，让你恨我，反倒能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