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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战神(45)

她这披风为了保暖,有毛的那面穿在身上,铺在地上时是毛面朝上的,如今毛面湿了一块不说,这污泥中还带着草籽,她担心睡着后草籽沾在身上长进肉里。

她挺气愤地冲那群女人翻个白眼,从背包里翻出纸巾擦拭豺皮上的脏污。现在物资紧缺,她背包里的纸巾一共才两卷,用完了就没了,这让莫卿卿心疼不已。

林润声扶起张开双臂扑在登山包上护住行李的林倩云,心疼地问:“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疼?”

林倩云说:“头皮疼,不过还好,只有一点点疼。”

林润声见林倩云的头发都被扯掉了一缕,气叫道:“我刚才就该摔重点。”

风倾然见林倩云的头发乱了,又给林倩云用手重新拢了下头发。她听到外面传来风声,帐篷也被大风吹得哗哗作响,说:“起风了,先吃点东西,防止情况有变,行李都收拾好,毕竟帐篷不比商场结实,有可能会有野兽冲破防线到这里来。”

风声呼啸,吹得门帘哗哗作响,冷风直往帐篷里灌。

她们的床位靠近门口,那风迎面吹来,冷得人吸口气都觉透心凉。

吃过食物,四人一起挤在豺皮上,一条披风盖住四个人的腿,林倩云人小个子小,整个缩在披风里。风倾然她们则把腿盖进去,腿暖了,身上也会暖很多。

躺椅上的那女人只有一条薄毯,冷得裹着薄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对面那四个似外来务工的女人挤在一团,冻得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隔着几米远都能听得到。

风倾然看她们来得晚,又没有任何物资,很显然还饿着肚子,夜里冷,饥寒交迫地冻一晚,说不定会有危险。同住一顶帐篷,她真干不出看着别人活活冻死、饿死不管的事来。她低声喊了句:“小林、小莫”,示意她俩看对面那四个女人,说:“我看她们什么物资都没有,饥寒交迫很难熬过寒夜,我想给她们送点食物过去。”

莫卿卿对食物并不看重,她只是讨厌不劳而获和抢别人东西的人。她点头说:“去吧,送我的,我这里有多,你这个大胃王的食物就别送了。”她又说林润声和林倩云,说:“你们的食物要两个人吃也别送了。”

风倾然冲莫卿卿轻笑一声,说:“好。”她取出块蟒蛇肉,切下大概一斤的份量,又切成四小份,再拿了一瓶水给她们送过去。

那四个女人意外又震惊地看着风倾然。

风倾然柔声说:“吃吧,天太冷了,吃点东西会暖和点。”她说完,把蟒蛇肉递给她们。

一个女人连声说着:“谢谢,谢谢。”用双手去捧风倾然递来的食物,因为冷和激动,手抖得连肉都快捧不住。

风倾然见到她的手冻得发青,想起莫卿卿那还有一条户外用的小薄毯。她转身去到莫卿卿的背包底把那条被莫卿卿遗忘了的小薄毯翻出来,给她们送过去。小薄毯起不到多少保暖作用,多少能替她们挡点风。

几个女人对风倾然千恩万谢,又向林润声和莫卿卿道谢。

莫卿卿心里挺不是滋味。

林润声轻轻叹口气,用极低的声音说:“我本来觉得我们就够惨了,再看她们,又觉得我们挺好的。”她说完,给林倩云掖了掖披风,见到林倩云瞪大眼睛看着她,扫她一眼,说:“快睡。”

林倩云乖巧地“哦”了声。

风倾然钻回豺皮中,她拢着手轻轻呵了口气,又朝外面看去,神情间流露出些许担忧。她很快便收回思绪,用眼角余光留意着那四个女人的情况。她听她们交流时的口音,应该是同乡。她们嘴唇干裂,显然是缺水引起的。她给的水不多,遇到口渴的人,一口气都能喝完。她们很小心地喝了一小口水,便递给了同伴,没有因为水少自己口渴而发生争抢,吃肉也只吃各自的那一份。有人想留点肉明天吃,另一人说了句风倾然听不懂的方言,又朝帐篷靠里的那群人看了眼,似乎是在提防那些人抢肉,于是她们把肉全吃光了。

林倩云问:“姐姐,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林润声说:“快睡,睡醒了我们明天去找他们。”

林倩云开心地应了声:“好。”她又在胸前合什拜了拜,说:“菩萨,求求你保佑我的爸爸妈妈都还活着。”顿了下,又说:“万能的主,求求你保佑我的爸爸妈妈都还活着。”

莫卿卿有点心酸又觉得好笑。她问:“你到底是信菩萨还是信主?”

林倩云说:“其实我都不信的,就是想拜拜他们、求求他们,万一他们听到我的祈祷,保护了我爸爸妈妈呢?”

莫卿卿问:“你为什么不信?”

林倩云说:“姐姐说求人不如求己。”她想了想,又求菩萨和主保佑风倾然和莫卿卿的爸爸妈妈,这才闭上眼睛睡觉。

莫卿卿觉得她要是见到她的父母,她说不定都不会去救,就更不指望菩萨和主帮她救了。

呼啸的风声中隐约传来枪声,偶尔还有爆炸声响起。

林倩云很紧张地从豺皮中探头朝风倾然、林润声、莫卿卿看去,见她们都安安稳稳地坐在身旁,便抱着林润声的胳膊又闭上眼,没多久便睡着了。

风倾然听了会儿枪声,觉得离得还有点远。她们三人排好守夜的班,便挤在一起睡了。

风刮到半夜才停。

风停后,帐篷外便响起了嘈杂声,其他帐篷里的人都钻了出来,还有人喊:“都别在帐篷里缩着了,赶紧出来把帐篷上和周围的草籽清理干净,不然明天就没帐篷睡了!快起来,快起来。”

一个很有居委会大妈风范的老大姐掀开帘子进来,大声催促:“快起来快起来,都别睡了,快起来把你们帐篷顶上的草籽扫下来,帐篷周围的草也要清扫干净装进垃圾车,不准把草籽垃圾倒在排水沟,发现了扣三天物资。”

她这一通吆喝,帐篷里的人都醒了。

莫卿卿见没扫把没垃圾斗,问:“用什么扫?”

老大姐回了句:“怎么扫?自己想办法。”说完,又去喊19号帐篷的人去了。

莫卿卿她们只得起来,打着手电筒先把吹到床位附近的草籽用一小块豺皮当抹布扫到一处。住在她们旁边的那拿手术刀的女人翻出件旧t恤把她周围的草籽仔仔细细地清扫了遍,就连砖缝里的草籽都没放过。对面那四个女人没工具,各撕了自己一截衣服当抹布扫周围的草籽。

住在帐篷最里面的那群女人则在讨论,说这么黑怎么扫,又说她们住在帐篷里面,草籽都让外面的人挡住了,吹不进来,大概不用扫吧,也有人把自己睡的地方清扫了遍,说自己住的地方还是扫扫的好,七嘴八舌地一通议论。

刚才那大姐又来了,脸色不快地催促道:“哎,我说你们这顶帐篷里的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人出去扫帐篷?我告诉你们,帐篷上的草籽不及时清扫干净,要不了两个小时就会长草,这可是军用物资,稀缺得很,要是坏了,你们这顶帐篷里的人都要上黑名单,连滴水都不会再发给你们,赶紧的!帐篷里晚点清理,这里晒不到外面这红月亮,草长得慢,外面的草才叫长得快,快!”

风倾然不放心物资,让大家把东西都收拾好。

那老大姐的脸色一绷,说:“你们怎么还收拾物资呢?丢不了!”

风倾然淡淡地说了句:“刚才就有人来抢东西差点闹出人命。”

那大姐震惊地叫道:“还有抢东西?反了!不知道抢劫是要被抢毙的吗?”

莫卿卿噎了下,说:“我们刚来,不知道。那有人抢我们东西,我们反抗打死人不犯法吧?”

那大姐大声说:“打死活该!不犯法!部队有规定,遇到抢劫的,击毙处理。自卫还击,不犯法。”她又说:“还有偷盗的,发现以后,逐出避难处,列入黑名单,不准再进来。现在管得可严了,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人多趁乱就可以胡来!”她扯开嗓门叫嚷半天,这才又风风火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