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小美好(273)
封华顿了一下，随手关上了他办公室的门。
周警官一愣，问道：“有事？”
“我有件事情想请周警官帮忙。”封华说道。
周警官听到这话笑了：“有什么事你说。”能帮到这个少年他心里挺高兴。
“我前天从黄浦江里救上来一个女人。”封华说道。
“哦？有这事？”周警官有些意外，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像他这种家庭的人肯定从小就被教育不要涉险，特别是为了别人涉险。而这少年竟然能去救落水的人，这心性真是太难得了！封华在周警官眼里的形象瞬间又高大了一圈。
不过周警官眼神一闪又问道：“就是在严家那个女人吧？我还以为是他家亲戚，刚想着抽空去登下记。”
农村人去隔壁村子留宿还得开个介绍信去对方大队登记呢，就不要说城里了，管得很严。这一片是因为有杀人事件，周警官还没倒出功夫问严朗家那个女人的事。
“对，就是她。”封华说道：“她跟我说了一下她的来历和她跳江的原因。”封华把实情跟周警官说了一遍，除了隐瞒周雅芬在老家的经历和她们之前就认识的事，其他都实话实说。
周警官听后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想举报那家人……强J吗？”周警官尴尬了一下问道，面对一个小孩子说出这个词似乎不太合适，但是刚才这少年面不改色地跟他叙述继子是怎么打算强J继母的……他要是不直说反而显得他扭捏了。
“这样可能不太好。”周警官继续道：“那女人我也见了，年纪还小吧？20刚出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就得再跳一遍江。既然那人没得逞，这件事就算了吧。”
此时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警察都不建议举报被强J，哪怕是未遂，传出去真的没法做人了。
“当然不是。”封华说道：“我今天去她夫家看了一下，想了解一下她说得是真是假。”
周警官点点头，对，就应该这样，严谨。
“我在屋外听了一会墙角……”封华说道：“正赶上他们家人商量怎么处理周雅芬失踪事件，结果……”封华如实把听到的话一说，周警官已经有些气愤。
“你想怎么办？”周警官问道。
“我已经跟周雅芬聊过了，她想回老家，并不想再回史家，但是她也不想让史家人发现她的行踪，怕走不脱。”封华说道：“但是她更不想让他们胡说八道让家里蒙羞，史家这个屎盆子是不能扣到她头上的。”
周警官点点头，是个女人都不能接受行为不检点的名声，不但自己没法做人，全家都没法做人。
“史家既然说了民不举官不究，那我就举报一下，举报他们虐待新媳妇致死。”封华说道：“至于这件事，我一个小孩子不方便出面，就由周警官代为向史家那片的片警举报了。”
周警官想了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举报史家虐待人致死，片警于情于理都要去调查一下，而他们已经知道真相，只要稍微“操作”一下，史家人为了摆脱杀人罪名就得如实承认周雅芬离家的原因。
而周警官已经明白了封华的用意，他们并不需要史家认罪，只需要他们改口，让周雅芬有个体面的离家说法，让她的娘家好做人而已，这更容易。
“这事交给我了。”周警官一口应承，这又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难事。
封华顺手递上了自己的礼物，一条烟。
周警官一愣，极力推辞。他虽然是老油条了，但是他并不想收封华的礼，这少年能在10月天下江救人，还为一个陌生人奔走，他怎么还好意思伸手？
“这可不是给你的。”封华把烟推了过去：“找兄弟部门办事，请兄弟们抽颗烟算什么。”
封华已经沉下脸，脸上也带上了三分不悦，看着竟然威严十足，周警官再没敢推，老实收下了。
我滴乖乖，这少年的爸爸绝对不是他这种片警，得是厅长部长之类的吧！落下脸来比他们局长还吓人！
第349章 给我搜
封华又递给周警官一个兜子，跟他耳语一番。周警官听完眼睛一亮，朝封华竖了一个大拇指，出去交代了一下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史家那片，这也是一个行动派。
封华没有跟他同行，只是跟在后面观察进展。跟周警官正面接触都是意外，如果可能的话她不希望跟任何官面上的人接触，“方华”毕竟是假的。
周警官找到了负责史家那片的派出所所长赵警官，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又都在一个城市，开会总见，熟得很。周警官把人拉到一边低语一番，又把封华给他的那条烟原封不动地塞到他手里。
赵警官拍了拍周警官肩膀：“我这就带人去。”如果是别人家，哪怕一个普通工人家庭他答应的都不会这么痛快，但是一个资本家而已，小事情。
赵警官叫来派出所里所有没事的人，有七八个，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史家。
史家人都在。史家因为种种原因，有份好工作的只有老大史保和，史老头其他几个儿子媳妇都没分到“领导”当，只分到了普通工人的岗位。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少爷怎么受得了？没人去上班，都在家吃定息。
反正每个月的口粮是定额的，工不工作都有，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他们为什么要出去工作？
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警察，史家人都是一惊，老二赶紧跑到楼上把史保和和孔锦云从床上叫了下来……
“史厂长，在家哪？”赵警官寒暄了一句。
“赵警官，您这是有什么事？”史保和整了整衣冠，有些谦卑道。
“我接到举报，说你后妈被你们一家打死了埋起来了？”赵警官直接道。
“没有的事！”史保和愣了一下才想起“后妈”是谁，大惊失色，赶紧否认道。
“那她人呢？叫她出来。”赵警官道。
“……”史保和道：“她前几天跟我爸吵了架，负气离家出走了。”
“因为什么吵架？”赵警官转头问道史老头。
“她伺候我不周，我说她几句，她还顶嘴，之后就出门去了，再也没回来。”史老头道。
“你有证据吗？”赵警官道。
……这哪有什么证据？
“有有有，我当时就在家，我听见了。”孔锦云道：“她还对我爸出言不敬，骂得那些脏话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们说了不算。”赵警官道：“你们都是一家人，不能互相作证。”赵警官说完回头看着已经聚在天井里天井外的围观群众：“你们那天谁看见周雅芬，就是史老头的新媳妇出门了吗？”
“没看见！”一堆人都说没看见，看见的也说没看见~
不过那天也赶巧，周雅芬离家的时间不早不晚，不是上班时间也不是下班时间，她匆匆跑出弄堂，真没人看见，不然也不会几天没见人影才有人想起来问。
“看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赵警官道：“他们没看见周雅芬离开这个家门。”
史家人都不出声了，他们感觉到赵警官有些来者不善。
“给我搜！”
“哎呀！可不能搜可不能搜！”孔锦云赶紧拦道，她屋子里乱糟糟的，刚才展开的被褥还没叠，关键是内衣还扔在地上呢！
因为刚才老二敲门突然，事情也紧急，她和史保和都只是穿着外衣就下来了。这些警察眼睛可亮，看见了就能知道怎么回事。这大白天的……传出去她可没法做人了！
但是她根本拦不住，越拦越显得有鬼。一个警察一把就把她推到一边，七八个人上上下下一顿翻找，动静不小，架势也吓人，跟抄家似的。
然而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尸体”。
“赵警官，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看着犹如台风过境的家，史保和有些气愤。
“别急，没完呢。”赵警官道：“给我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