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炼金术士从不祈求上帝的恩宠(27)+番外

作者: 第五星辰 阅读记录

“叫我艾米利亚就好了。”她冲我摆摆手。

我含笑点头。

这时候又来了一个年轻姑娘,有着灰色的眼睛和灰色的微卷发,大约是来自德约科帝国的使臣亲眷,玛黛。

玛黛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瞧,两个最不受欢迎的人竟然坐在一起了。”

艾米利亚迅速红着脸歪过头去,这种举动简直像是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我转过头正视这位玛黛,好确定她是否真的在说我。

我尽可能轻快地说:“我想,一位淑女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我有点想换个位置了。”

玛黛的脸色迅速转变,提着裙摆忿忿离去了。

这种不能抑制自己脾气的贵族小姐真是太好对付了,反而是那些真正的“淑女”才麻烦棘手,我瞥了一眼坐在伯爵夫人身边的弗蕾拉。

我回过头看了看艾米利亚公主殿下,她颇为感激地看着我,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盯到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我趁着读书会还没开始的时间好好想了想艾米利亚不受欢迎的原因。爱兰娜没告诉过我这个。艾米利亚好像是只身前来艾达丝的,不是说她不带侍从一个人来,而是说没有与她同行的地位相称的使节。灰鹭公国的做法就好像是把自己羊圈里的一只羊塞进了隔壁的草场,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对政局不太了解,我只能推测灰鹭公国的公主艾米利亚来到凯恩特帝国的首都,要么是以灰鹭公国内部政治斗争的失败者身份来寻求转机,要么就是作为灰鹭公国与凯恩特斗争的失败代价被当成了人质扣留在了艾达丝。不管是哪个原因,都不是什么令人骄傲的事,加上她这种鸵鸟一样的性格,怪不得会被孤立。

我不禁想,如果是赛蒙遭遇了这种情形,凭借他的能力,一定能迅速进入社交中心,摆脱尴尬的身份。

我又看了艾米利亚一眼。

唉,这位公主啊。

☆、错过的银手镯

读书沙龙开始了,那位弗蕾拉·希恩斯开口了。

“不如让我们的新成员来分享一下她的阅读体验吧,总是按部就班地做分享,也怪无聊的。”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金色卷发。

好的,冲锋的号角可正式吹响了。

“我最近在读阿森纳的哲学散文,虽然他并没能提出一套系统的哲学思想,但他散落在散文里的一些思想,其实已经有了现今思辨唯物主义哲学的雏形……”

哲学我其实也不太懂,不过我能联系我学过的其他学科知识来进行辅助阐述。在学术论文写作方面,我也充分锻炼了适当夸大所得成果的能力。爱兰娜给我的要求是,能说得好像我懂了一样就好。毕竟大家读书都只是装装样子,也没几个人真的热爱阅读,爱兰娜是这么说的。

不出我所料,我大谈特谈之后,没有任何人听懂了,但是她们还不得不想方设法发表一些言论来证明她们也很懂。

场上的气氛实在太搞笑了,我忍不住想起我第一次旁听学术会议时的表现,大概是差不多的。

我轻咳了两声,做了分享总结,“我觉得现代所流行的畅销文学,实在缺乏一个凝炼或深刻的内核,只是空泛无骨的华丽外壳,实在缺乏阅读意义,也不能通过阅读进行自我提升。阅读哲学著作,则可以有回归本质,增进思想境界的效果。”

我当然没忘了得寸进尺地堵住其他分享者的后路,我觉得我真是太坏了。

看到全场的女性吃瘪,我真的挺开心,以至于离开时的步调都轻盈了许多。我明白这只能证明我勉强通过了今天的考验,但是这的确算得上一个好的开端吧,起码表面看来是这样的。

艾米利亚悄悄地拉了拉我的手,结结巴巴地说:“杰茜卡真的太厉害了,就像博伦叔叔要求的一样,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我还什么都没问呢,她怎么什么都说了。

不过我没有过于急切地追问那位博伦的身份,就算真的要和这位公主做朋友,也不急在一时。

“没什么的,艾米利亚也一定可以。”我笑着鼓励她。

我拉开马车门,右腿用力蹬地,翻身上了马车。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吗?”艾米利亚的眼睛闪闪发亮。

“如果您愿意。”我微微点头。

艾米利亚跟着仆人也上了马车。

我拉好车窗上的帘子,任性地选择了一个足够舒适但极度不合礼仪的姿势,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我刚刚又想到了一点,艾米利亚的价值与她口中的那位博伦叔叔有着紧密的联系。

也许艾米利亚只是背后大人物的代言人呢?

又或许艾米利亚是被派来来联姻的呢?

艾达丝的贵族对她隐隐的排斥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尚不可知,我可不能急匆匆地就以为抓到了机会,像个见到了烂苹果核的无头苍蝇一样迫不及待地开始拉拢艾米利亚。

我拨弄着天鹅绒坐垫旁边坠着的金色长条穗子,对“身在其中,不见全貌”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马车行驶在宽阔的路上,我能听到周围嗒嗒的马蹄声和车夫的低声呼号,有些马车上挂在铃铛,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潮流,一路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此起彼伏不曾停歇。

对了,那家珠宝店。

在确认了十四街的商店还未关门后,我让车夫绕道,我想去看看我之前看中的那个银手镯还在不在。

那细腻流畅的雕刻线条让我久久不能忘怀,异形珍珠的镶嵌技巧也值得仔细研究一下,当时没机会仔细看,我想现在是个好时机。

那个镯子上的雕纹和镶嵌配合地极为巧妙,虽然用料算不得珍稀,但是设计师的创作使得那个手镯成为了一个艺术品。

像我这种擅长技术但缺乏美的创造力的工匠,是绝不可能有这种作品的。

我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又有什么缺陷,所以当初才选择了修复师这个职业。虽然和无数艺术品打过交道,但终究和艺术不沾边。

所以挺想永远那个手镯的。

马车停了,我裹上外袍跳下马车,让车夫原地等待。

玛格丽特的珠宝行。

我这才注意到这家店的名字。

也许店主是个女性?又或许那位设计师就是店主?

我不再多想,推门而入。

挂在门檐上的铃铛一响,那位有点眼熟的服务员就像我打了个招呼。

“我记得您,杰茜卡小姐。”

她的记忆力可真好,我点了点头。

我径直走向记忆中摆放那枚手镯的柜台,却发现那里已经换上了一条珍珠项链。

珍珠颗粒饱满光泽水润,排列形态非常动人,但毕竟它不是那个手镯。

我抬头看向那个服务员,还没开口,她就说了话。

“您是要问那个银手镯吗?”

“您上次离开没多久,就被人买下了。”

我叹了口气,没有掩饰我的失望之情。

“如果它与您有缘的话,也许您还会遇到它的。”服务员说了句安慰话,但配合她脸上的笑容,却让这话显得意味不明了。

我随便看了看,的确有些让我心动的饰品,但我脑子里都是我遗憾错过的银手镯,我什么也没买。

真是令人遗憾。

我坐在马车上迷迷糊糊地就到了家,准确的说,是赛蒙在皇宫外的常住宅邸。

我心不在焉地进了屋子,将外套和手套随意地丢在门口,失魂落魄地进了卧室。

爱兰娜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一推门我就惊呆了。

床上铺满了新鲜的玫瑰花瓣,连空气中都是甜腻的香味。

搞得我都不敢往上躺了,紧跟在我身后的杰瑞也停下脚步立起身子坐在了地上。

我凑到床边,看到正中间放了一整捧的深红色玫瑰花,用丝带小心地束在一起,花朵中间夹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