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术士从不祈求上帝的恩宠(44)+番外
至于保护己方,我也许可以用压缩空气做一个外壳,给自己争取一定的逃离时间。
但是我有一点犹豫,这种反应十分剧烈,我只能控制开头,却没有把握控制住后续伤害范围——这里是全艾达丝人口最密集的区域。我甚至不敢确定我给自己留下的逃离时间够不够用。
我刚转了一个弯,迎面就冲来了几个黑衣人。
来不及多想了。
“我数三二一,你们保护住眼睛立刻跑开,越远越好。”
我眯着眼看了一眼巷子里微弱的灯光,告诉赛蒙和亨利。
“三,”我疯狂地掠取我需要的物质,“二,”
我朝着天空丢了出去,“一。”
我闭上双眼,还用斗篷和双手覆盖双眼,但仍然感受到了一阵刺痛,我找不到方向,只能疯狂地朝着某一边奔跑。
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进一处软绵绵地的稻草垛。
就这样吧,他们应该不会追过来了。
我没有选择核聚变,我在看到街角的路灯时找到了更合适的解决方案。
光也是一种物质。
我记得那篇讨论光速的文章里,作者给出的前提是光的波粒二象性,我逃亡的那几年落下了不少进度,这才知道德约科帝国的科学界已经验证了光的真实身份——光粒子的运动轨迹是呈周期性的波。
有了对光子的确切了解,我想我可以试着掌控光,虽然我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一旦失败就是满盘皆输。
幸而我赌赢了,如此强烈的光绝对会灼伤他们的视网膜,影响脑补的视觉神经中枢,完全修复需要消耗相当的时间,我给我们三个争取了足够的时间逃亡。除此之外,这种恐怖的强光必然会引发其他区域的重视,赛蒙的政治盟友会把他救起来的。
我好累,我想睡一会。
☆、呆在他身边
我的头好晕,身上好热。
似乎有只手在往我的额头上放冷水浸过的棉布,我感受到一阵凉意,这真是太好了。
紧接着那种冰凉的触感爬山了我的脸颊。
我突然想到了赛蒙,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但愿他没事。
“赛蒙……”
嘶哑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挤出来。
我脸上冰凉的感觉瞬间消失了,几秒钟之后,传来了门被甩上的响声。
我被这动静彻底唤醒,眼皮沉重极了,手臂也分外酸痛,身上的每个部分似乎都不再属于我自己。
我被人安放在一张小床上,我摸了摸额头,那里的冷毛巾还在。
我掀开被子撑起身体,打算爬起来下床,但是却因为虚弱而一头栽倒到床下。
床边的小桌被我打翻,泡着冰的玻璃碗掉落在地板上,碎成好几瓣。
我在地板上趴了一会儿,确认我自己已经脑子清醒才再次试图起来。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又花了一段时间呆在原地等着眩晕感消失。
我赤着足走近屋门,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是扶着楼梯一步一步地挪下去的。
我站在书房门口,看到书桌前尤里乌斯瘦削的身影,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他放下手里的笔,缓缓地转过身来。
与他深不见底的双眼对视,我张张口,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你把地毯弄脏了。”他用一贯冷漠的口气陈述事实。
我垂下头,才发现地毯上沾着血迹。
我在走路的时候踩到了玻璃碎片,但我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太迟钝了一点。
我连忙蹲下身打算去处理地毯上的痕迹,但我刚蹲下去就一阵眼花。
我现在的状态太差劲了,昨天的大逃杀耗尽了我的精力和体力,我现在根本不可能进行炼成。
我敢肯定现在我蹲在门口的样子一定蠢爆了,我非但不能解决我的伤口和地毯上的污迹,就算要站起来还得再头晕眼花好久。
这种无力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尤里乌斯朝我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臂硬是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一阵头晕目眩,被他抓住腰用提一件重物的姿势挪到了桌子上。
我好一阵子才从头晕想吐的眩晕状态缓过劲来,坐在桌子上,看着他轻轻甩手把地毯上的血迹一扫而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躲开他的视线说。
他没有回应我。
“你见到赛蒙了吗?”我又问他,“他没事吧?”
“他没事,被人接走了。”他看向我。
“那真是太好了,”我由衷地说,“要是这位王子出事就真的麻烦了,他是整个凯恩特帝国的希望。”
“你也知道?”尤里乌斯皱起眉头。
他生气了,我听得出他声音里隐藏的不满。
我抿了抿嘴,没有和他对着吵。
“我上次是怎么说的?”他走到我面前,面部的线条紧绷,“我让你回到他身边去,你当时答应了,然后呢?”
我垂下头,我之前是这样答应过他,但是我后来离开了。
“我只是答应你尽快回到他身边,我并没做出一直呆在他身边的保证。”我抬起头为自己辩解。
“你明知道他所处的环境,还能用这种理由狡辩?”
他把尾音挑起来,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我不由得想发抖,幸好我虚弱到几乎无法迅速做出任何动作。
“你又有什么不满的资格?”我和他顶嘴,“凭什么我就必须留在赛蒙身边时时刻刻给他当保镖做医生?”
“只是因为你想这样我就必须要这样吗?你是哪里来的自信?”
“我和他保持距离,就连赛蒙都还没有任何不满,你有什么资格愤怒?”
我是真的生气了。
尤里乌斯也彻底被我激怒了,他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扭曲起来。
“你还没有给我和赛蒙一个解释,明明应该是我在质问你才对——十一年前,对赛蒙进行的那场炼金手术里,为什么要把我的形象塞进去?”
“你真的有考虑过其他人的想法吗?你就是自私透顶,只在乎你自己。”
我想我完全忘了我现在虚弱到没法和他打一架,才这么勇猛忘我地激怒他。
我总能让他生气,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有点难过。
我可不喜欢他,我再一次告诉我自己。
尤里乌斯愤怒地锤击桌面,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条纤细的银链也跟着猛地跳动了一下,我被他吓了一大跳。
我觉得我这回死定了。
他保持着那个动作呆了一阵子,我看着他因为呼吸而剧烈起伏的后背感到慌乱。
他猛地起身来,脸上的愤怒一扫而空,重新恢复冷静。
“你要知道,王长子昨天所遭遇的危险是因为你离开了他身边,如果你一直在他身边,他们不会这么早就对他下手,他们动手的顺序和我原本的计划完全相反。”
尤里乌斯说道。
“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应该告诉我,”我小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本来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尤里乌斯盯着我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
“他们到底是谁?他们要做什么?你得告诉我。”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知道一个即将覆灭的组织是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得呆在王长子身边。”尤里乌斯告诉我。
“不!”我讨厌这样。
“今天就离开这里。”尤里乌斯留给我一个背影。
很快我就听到了大门关闭的声音。
我无奈地叹气,我永远都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一点都不懂。
我又歇了一段时间,觉得体力恢复了一些才从桌上跳下去,小心地把我被划破的脚修复好,然后披了一件他的斗篷离开了这里。
我可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只不过拿了他一件斗篷而已。
关上门之后我就笑了,我也觉得我大概是出于报复心理才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