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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术士从不祈求上帝的恩宠(6)+番外

作者: 第五星辰 阅读记录

环境昏暗,无法看清所有的细丝,我匆忙闪躲,外套上仍然多了不少口子。

本来还想练习剑术,可惜不成了。

看着艾伦骄傲的神情,我终于放下手提箱,重新催动生成式,对准细丝挥动剑刃。

这可不是比较谁的炼成更加锋利的时候。

剑刃所斩向的细丝,都迅速熔化断裂。

没错,我催动炼金术将我的剑炼化至临近熔点的状态——这一击比的是物质的熔点。

艾伦的骄傲气焰开始颤动,迅速收回细丝化成手盾。

我已经大概知道他所用的细丝究竟是什么物质了。

最后一击!我举剑高高跃起,从空中重重地劈向艾伦。

艾伦举盾,数根细丝也同时扬起。

“砰”一声,剑与盾撞击,我也同时被细丝缠住身体。

“你不想我用力的,”艾伦笑着扯扯细丝,“对吧,伯纳德先生?”

我扯扯嘴角,在脑海里组成构成式。

盾牌被重新化成一个圆环,将艾伦手臂牢牢绑在他身上。

不过瞬息,形势已陡然逆转。

忘了提醒,我右手出剑的目的只是为了左手能触摸到他的盾牌。

“你也不想我用力吧?”

我勾手指触碰身上的细丝,断开之后,将细丝牢牢缠在艾伦的手腕上。

“疼疼疼!”艾伦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声嚷嚷,“缠得太紧了。”

我可不想缠松了让他有机会用手碰到金属丝。

“天呐竟然又输给你了……”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艾伦因为这次失败颇为沮丧,不断吵嚷。

把艾伦丢在墙角,然后仔细整理一番衣帽,修复划痕和破损,捡起手提箱,握紧手杖。

一切妥当,我转身往巷外走去。

艾伦突然喊道,“尤里乌斯,你就这么走了?”

“还要怎样?”我停下脚步,但并不肯回头。

“头儿根本没要你去见他,”艾伦歪歪头,轻声说,“他已经死了。”

“什么?”我快步走到艾伦身旁,“怎么可能……”

“他本来叫我跟踪你是想找机会见你然后拉你合作的,没成想他竟死在了两天前皇城那件‘炼金术士复仇案’里,”艾伦眼里有光闪烁,“我起初怀疑是你,所以来试探……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毫不知情。”

我看向艾伦,他已经垂下眼帘,遮住那双向来明亮的双眼,面部肌肉反而紧绷起来。

他的话是真的。

勃朗特……他竟然死了!

我的手颤抖着,接连擦了三次火柴才点燃一支香烟。

“艾伦,我很抱歉。”

我长长地呼出烟气,看着它们上升,缭绕,最后如同往事一般逐渐消散。

☆、炼金术士复仇案

“新笔报,新笔报!最新时评,为你揭开‘炼金术士复仇案’真相!”

“艾达丝生活报,笔报,时代报,皇家新闻报……”

戴着小圆帽的报童们抱着大叠报纸招呼着往来的行人。

我扫了一眼,有关“炼金术士复仇案”的消息霸占着报纸的头版头条。

近来这个案子俨然成为居民茶余饭后的第一大谈资。

我买了一份报纸,提着行李箱,匆匆踏进列车的车厢。

“嘀……”

汽笛的长鸣声响起,一股浓重的白色的烟雾喷向天空。

车身猛烈地晃动了一下,我连忙拉住旁边的扶手,待到列车运行逐渐平稳下来,我才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乡下女人的粗布衣服让我感觉有些不适,但我还是尽量不要将我的不自在表现得太明显,我摘下头上的帽子,同外套一起挂在挂钩上,然后打开了手里的那份笔报。

目光落在那篇有关“炼金术士复仇案”的报道上。

就是我离开皇城的前一夜,杜克公爵府举办的大型宴会上,十数名上流人士被掏出心脏残忍杀害。

那日杜克公爵租下了全城各大车马行的马车,以接送参加宴会的名流人士——大约这就是为何我当时没能租下离开皇城的马车吧,我沉下心继续阅读这篇文章。

就在女歌唱家海伦娜用她那动人心魄的女高音将整个晚宴推上高潮的时候,所有的宾客都沉浸在欢愉之中,以至于无人注意到十三位宾客悄悄离席。

本应睡到接近中午才扶着因醉酒而发昏的额头从床上爬下来的高贵宾客们,不幸地惊醒在仆人们惊惶的叫喊声里。

所有见到花园水池边的十三具尸体的淑女们都因收到剧烈惊吓而昏倒在地,惊地不由得后退数步的绅士们花了许久才调整好状态,然后风度翩翩地取出嗅盐来唤醒这些高贵的小姐们。

究竟是如何的一幕使他们如此震惊呢?

我翻开报纸的下一版,报纸因褶皱而发出清脆的声响,为本就不安静的车厢更添一丝杂乱。

十三具尸体首尾相接绕成圈沿着水池边缘摆放,所有的尸体面部都用血写着“叛徒”二字,心脏无一例外都被掏出,摆放在喷泉的出水口。

鲜血混杂着水流涌动着,水池里满池殷红。

恐怖的气氛在宾客中扩散,其中几个机敏的政客意识到这死去的十三位宾客都与两年前的炼金术士清洗行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十三人的经历也都大同小异,无非是提供触犯禁忌的炼金术士名单以求自保或者谋求利益。

再联系他们脸上留下的血字,几乎可以确定,这是来自炼金术士的复仇。

清晨事发,警察局的警长和那位年轻的副警长希姆莱就赶到了杜克公爵府,专案组在一个小时内组建完毕,已经开始调查。

我读到这里顿了顿,原来那日希姆莱与我只是偶遇?他大概并非刻意堵我一次,不过是赶往公爵府的路上看见了清晨赶路的马车所以顺便作了一番检测。也确实够巧了。

我思量再三,虽然我出城的时机看上去确实可能和此案有所关联,但是有我与王子的这层关系在,希姆莱应当是相信我只是为了逃避王子——我是安全的。

我得出了令人满意的结论,目光便再度聚焦到报纸上,这个板块列出了许多有关此案的猜测。

有人猜测,可能是这些人以公谋私,举报了无辜的炼金术士,才招来杀身之祸;也有人认为,联系“叛徒”二字,更可能是他们为了自身利益而举报了朋友、伙伴一类的人物;更有可怕的猜测,认为炼金术士学会其实暗中支持了触犯禁忌的炼金行为,但清洗令发出后,这些成员选择背叛学会供出其他炼金术士……

只是根据警察放出的一点点消息而做出的揣测而已,怪无趣的,我跳到下一个板块去。

是官方所公布的十三位死者的详细信息。

死亡人士中,最为显赫的是因年报专程回到皇城的西部治安官——勃朗特肖。

他曾是炼金术士学会的七位副会长之一,也是清洗令颁布后最先响应的炼金术士,据称他向督察委员会提交了一份多达三十人的名单——这也是他日后平步青云的政治生涯的开端。

勃朗特肖……

我的心脏骤然收缩,双手一颤,报纸揉皱发出了不太正常的声音。

有几个乘客寻声望过来,我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掩饰刚刚的震惊。

我没想到勃朗特肖竟然被人杀害了。

我从听到“炼金术士复仇案”的时候就该想到勃朗特的,他被太多炼金术士当作了叛徒——纵然我不相信这一点。

勃朗特——我一直称呼他为勃朗特叔叔,虽然他甚至比尤里乌斯还要年轻两岁,但由于体型原因,总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个四五岁。

勃朗特总是挺着圆圆的肚子,顶着一顶浅棕色的呢子圆帽,在楼梯处的镜子面前整理衣领和袖口,最后捋一捋他那两撇漂亮的胡子——我毫不怀疑他每天都用梳子梳理他的胡子,并且用护发剂保养。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勃朗特叔叔的那天,我因为忘记准备下午茶惹怒了尤里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