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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系统哪家强(56)+番外

作者: 嫣梦轩 阅读记录

身为一国之君,长平帝只会比辛虞更加忧心。

朝堂上已经就要不要传达政令下去叫百姓注意清理积雪做好防灾吵过几轮。一方认为应该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以免灾情扩大;一方则认为这样无益于稳定民心,容易引起百姓恐慌。

最后还是长平帝力排众议,当机立断决定提前做出预防,并派人下去安抚百姓。可饶是这样,在第五日第六日雪依旧未停的情况下,雪灾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皇后带头削减了一半的用度,接下来是各宫嫔妃,连每年都要办的冬至宴也省了。宫中开始兴起了抄经祈福,之前偶尔会闹出些小动静的王宝林也都安安静静随了大流。

反正皇帝是没心情来睡她们了,还不如多抄几卷经昭显自己的贤惠善良心系百姓。若这当头再不安分,不是自己往木仓口上撞吗?

辛虞也把自己练字内容从字帖换成了经文,一笔一划,难得竟有几分虔诚。

她是真希望佛祖菩萨或是老天爷能听到她的祈愿,给那些在这世上最苦最累也最贫穷最没有地位的百姓们多一些生机。可她也知道很多时候把希望寄托于这些最多只能求得个暂时心安,于是又吩咐了自己宫里的人时刻留意着宫外的情况。

先是朝廷派了官员到各地赈灾,接着京城一些有名望的家族甚至富户开始搭棚施粥,然后是京中最大的医馆也在周棚附近设了个点,每日有大夫免费为灾民诊脉施药……

对于来势汹汹的雪灾来说,这些无疑是最好的消息,辛虞听闻,总算在这漫天乌云中得到些许心安。

可雪灾爆发后一连几日没有踏足后宫的长平帝,糟糕的心情却没有因为灾情得到初步控制而稍有缓解。

“年年收税年年收不上来,一到要使银子的时候就哭穷。去岁收成尚可,今年又是丰收之年,怎么国库就空虚成这样?户部这些人,是不是这些年过得□□稳已经不知该怎样为国效力了?他们要是不行,就别干占着位置,让那些能干的青年才俊上。”

长平帝一把将手里折子丢到一边和横七竖八躺着的另外几封作伴,发了通脾气,沉着脸又拿起一本。

结果才看了两眼,尚未消退的怒火又猛地窜高几分。他下颌线条紧绷,重重将其放在桌案上,拿过另一本翻开,粗粗一看面色便愈发黑沉。下一本,再下一本……

男人动作越来越快,终于把手中奏折重重拍在了桌案之上。

“立储以平添怒?这是想玩先帝时那一套吗?”他冷嗤,语气中尽是嘲讽,“一个个把为国为民尽责尽忠挂在嘴边,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名和利?真当朕是好糊弄的!”

满室静默,无人发发出一点声音。

扫一眼乱七八糟的桌面,长平帝长指在掌下奏折上轻敲,尽量冷静下来思考这次究竟是谁的手笔,其意又为何。是和前两次一样欲嫁祸于中宫,是有人迫不及待想向舒家投诚以期得到提拔重用,还是……舒家被人捧多了,真把心养大了?

长平帝将那几本奏请立储的折子又一一翻看过,将上面的署名暗暗记下,吩咐人去查他们的底细。然后拿起其中一本放进袖中,起身招来人为自己披上大氅,“来人,摆驾坤宁宫。”

第47章 意外

长平帝一行到坤宁宫的时候, 皇后舒静娴正全神贯注抄着佛经, 神态庄重, 面容安宁而静美。

听到外面拖长了尾声的“陛下驾到”,她忙搁下笔出去迎接, 福礼, “陛下万安。”

“起来吧。”长平帝摆摆手, 大步流星入内, 见桌上抄到一半的佛经,瞥一眼, “又在抄经?”

皇后同以往一样亲自动手帮长平帝解大氅,闻言“嗯”了一声, 倒是之前在一旁服侍笔墨的龙井轻声说了句:“回陛下, 娘娘这几日一有空就在抄经, 一日最少要抄两卷, 都供在坤宁宫的小佛堂里。”

长平帝听了未置一词,只抬抬下巴,“朕有话与皇后说,都退下。”

皇后见他虽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全身却隐约透出股肃冷,忙打起十二分小心, “都下去, 陛下这里有本宫侍候。”

屋内服侍的人鱼贯而出。待厚厚的棉布帘子放下, 极轻地摆动两下最终归于静止, 长平帝从袖子里抽出那本奏折, “皇后看看吧。”

皇后哪里敢接,迟疑道:“这……后宫不得干政,这样不合规矩。”

“这里又没有外人,朕叫你看你就看。”长平帝一双墨眸自上而下俯视她,语气里尽是不容拒绝。

皇后这才忐忑地接过去,可只看了两眼,她先是惊愕地微瞠双眸,接着便变了脸色,“陛下,这是?”

“要求朕立储的折子。同样的奏折,朕案头至少有七八本,还有让朕下罪己诏的。”手法与熙和五年那一次,何其相似。长平帝眼中现出嘲讽,目光盯紧皇后柔美的面庞,不肯错过她脸上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下皇后白了脸,“陛下春秋正盛,谈何立储?峋儿尚且年幼,是谁居心叵测,要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

长平帝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闻言道:“朕也不知,已经派人去查了,尚未有结果。”见她捏着奏折的指节泛白,隐隐还在颤抖,他又放缓了些语气,“朕给你看这个,不是要兴师问罪,为的是叫你心里有个数,约束好家人,别被有心人利用了。”

听长平帝提及家人,皇后微白的面上又透出些惭愧的红,“臣妾无能,给陛下添麻烦了。”

“皇后不必自责,”长平帝拍拍她的手,顺势取回折子重新揣回袖中,“人心是这世间最难掌控之物,你也有自己的难处,朕可以体谅。”宽慰两句,他又提起两个孩子,“朕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也不知峋儿和宁儿近况如何。”

“都还好。宁儿前两日有些咳,服了药,已然无碍。”

……

两人又说了几句,长平帝便匆匆回了乾清宫。

他一走,皇后立马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虚软,背心更是冰凉凉一片,早被冷汗浸湿。她强打起精神,唤来大总管苏常德,叫他去给永宁侯府传个话,让永宁侯夫人明日进宫一趟,然后才犹宫女服侍着去更了衣。

更衣毕重回书案前抄经,她却再难有之前那样的专心,满脑子都是这次事情是谁做的,目的为何,对她和两个孩子以及舒家会不会有影响……

永宁侯夫人第二日一早便入了宫,可惜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这位稀里糊涂就当了皇帝丈母娘的夫人完全理解不了皇后内心的惶恐与不安,听说有人上折子请求立太子以平天怒时竟然面露喜色,“这不是早晚的事吗?论嫡论长,咱们大皇子……”

“夫人慎言。”不等她说完,皇后已冷声打断。她看陌生人似的看着自己这位生身母亲,眼中的不可置信难以掩饰,“此事涉及国本,岂是我等妇人可以妄议,难不成这件事里,舒家真有掺上一脚?”

“那倒不是,”被皇后如此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永宁侯夫人面皮一僵,声音低下去,“侯爷正忙着粮食棉花的事儿,哪里有功夫琢磨这些,况且……”她本想说即使舒家有这心思,也没那能力叫这许多人为他们上本,可话未出口,又被皇后打断了。

“粮食?棉花?”皇后面色难看,胸内一口郁气险些将她憋死,“别告诉本宫,父亲他是想趁雪灾哄抬物价,靠着倒卖粮食和棉花狠狠赚上一笔?”

永宁侯夫人自觉失言,讷讷不语。

“是不是?”皇后拔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永宁侯夫人知道大概是躲不过去了,只得小声道:“许是,这个我也不大清楚。”

皇后简直要被这拖后腿的一家子气死,“现在满京勋贵之家都在施粥救济灾民,你告诉本宫身为皇后娘家,舒家不仅没有设立粥棚,反而同那些奸商一起,准备大发灾难财?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别人的指指点点,不怕有人弹劾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