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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系统哪家强(71)+番外

作者: 嫣梦轩 阅读记录

一不小心思绪就飘到其他地方去了,辛虞赶忙勒住自己脑中即将脱缰的野马,同已经走至近前的田嫔颔首以示招呼。

田嫔矜持地朝她点点头,甩袖转身,缓缓在位置上落座,脊背挺直,一脸的生人勿近。自然,也不会有人自讨没趣跟她搭什么话。

宫内现今仅有的三个嫔排排坐,相互之间却没个交流,弄得后面三三两两交谈的人都不自觉放轻了声音,生怕触了谁的霉头和王宝林一样被训斥。

辛虞不知道那俩是生性寡言还是怎么的,反正她自穿来后虞一直因为各种缘故主动或被动宅在殿里不出来,跟在坐每一个人都算不得熟悉。再加上自觉与这些古人有代沟说不到一块儿去,只能垂眸专心致志地数着茶盏中被泡得舒展开来的茶叶,自娱自乐。

原主这张脸实在生得太不食人间烟火,尽管辛虞一身过年的喜庆打扮,不说话安安静静坐那儿的时候也仿似一幅栩栩如生的仙宫仕女图。娴静而又渺远,令见者心向往之。

然这只是表象,她的内心是这样的:“……十八、十九……哎不对,这个好像刚才数过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后面那几个聊今天穿的衣裳都快一刻钟了,还不换话题,不腻吗?”

边数边吐槽,待一盏茶由勉强能入口的热腾腾变得略凉,几位大长公主长公主携眷陆续到来。

庆延大长公主一到,严嫔终于露出些这个年龄段少女该有的样子,亲亲热热地过去说话,还和几个相熟的公主打了招呼,显然在这个圈子中混得十分如鱼得水。

原主伺候容贵嫔时只是个二等宫女,这种规模宫宴贴身服侍的活儿还轮不到她来做。于是也就认识宫里几个妃嫔,对于诸位公主仍处在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阶段。

她竖着耳朵听了听,勉强将人对号入座,然后便有些意外了。

荣惠长公主生得十分温婉端庄,怎么也不像时能做出殴打驸马这种事的人啊?是传言有误还是人不可貌相?

除了严嫔,陆续到来的几个高位妃嫔倒是与这些皇家公主无甚往来,都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或安静饮茶或与人闲聊。

容贵嫔本来年前就能出月子,因为要坐双满月,今日没有现身。同样没来的,还有身体不适的汪才人。

待人都到齐,皇后也姗姗而至。

她温和又不失亲近地与诸嫔妃及几位公主简单交谈两句,问了辛虞田嫔身子可还吃得消,问了李容华汪才人情况如何,还关心了在座辈分最高的庆宪大长公主前几日染的风寒可大好了、先帝长女荣禧长公主为长子物色妻子人选物色得怎样,而后正式升了宝座。

内命妇在里,外命妇在外,按各自品级站好,跪地行大礼。皇后正襟危坐受了礼,诵了几句新年祝祷词,这才叫了起,率一众人等入席。

除夕宴是国宴,在京的皇亲宗室、达到一定品级的诰命夫人都要进宫领宴,人实在是不少。加之今冬发生了雪灾,宫中一直在节约用度,将省下的银子用以救济灾民,所以和中秋宴上比起来,这除夕宴上的菜色委实不算很精致讲究。且因为要做的太多,很多菜都是事先准备好的,纵使在高脚碟下面放了盛有热水的瓷盆保温,可时候长了,依旧失了味道。

辛虞尝了几口其中比较热乎的炖菜,感觉有些腻,又把筷子转向卖相不错的冷碟。

味道倒是没被破坏,可惜太凉了,她只好放下筷子端起汤碗。

好在宋嬷嬷经验老到,早预料到了在宫宴上可能吃不饱,提前让辛虞进了些点心。她吃了个七八分保,即使在宴上什么都不用也不打紧。

大概这一屋子女人也不是冲着吃饱吃好来的,菜没动多少,倒是交谈得很欢。

辛虞撑着坐了会儿,见重头戏都过去了,田嫔也看着面色不佳时,以茶代酒敬了皇后,又说了几句祝福的吉利话,起身请辞,“嫔妾身子未愈,出来这许久,着实有些吃不消,想先回去休息。扰了大家的雅兴,还望皇后娘娘勿怪。”

皇后笑着准了,,又关怀了几句她的身体情况,叫了人用暖轿送她回去,转头问田嫔:“本宫记得田嫔你也有伤在身,你感觉如何?身子可有不适?若是不舒服不要强忍,本宫已让人备好了暖轿,随时可以送你回宫。”

田嫔笑着谢了恩,但婉拒了,“多谢娘娘关心,嫔妾无碍。”

辛虞只听了个头,人便由宫女引着转去了偏厅。在那里由玲珑琳琅服侍着裹好斗篷带上暖帽,手抄在手筒里出了交泰殿,坐上早等在那里的暖轿朝长春宫去。

一路无话,回到西配殿时宋嬷嬷已经听到动静在门口相迎,“奴婢估摸着小主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提前叫小厨房那边备了饺子。小主先喝些奶茶暖暖身子,一会儿便能趁热吃上一碗了。”

辛虞淡淡笑了笑,“还是嬷嬷想得周到。在交泰殿那边干坐了这许久,我还真有些饿了。”

可真等吃上热气腾腾的猪肉白菜馅儿饺子,她却变得无比沉默。

每逢佳节倍思亲,国人对于回家过年都有很深的执念,不管票有多难买路上有多拥挤,能同家人一起过个团圆年都是值得的。

然而她即使想回去,现在也回不去了。她和家人之间何止相聚万水千山,他们足足隔了几百年的时间和一整个世界。

辛虞觉得今日的醋吃着实在太酸了,还有些苦,像是掺了思念的味道。

同一片天空下,同一个紫禁城里,有人的心里,比辛虞还要苦涩百倍千倍。

外面热热闹闹地庆贺着除夕,对联、福字、灯笼、爆竹……满世界红彤彤的喜庆中,只有她这里连根蜡烛都无人点,寂静冷清得像是冰冷的监牢。

就连唯一会偶尔来看她的夏薇,也只盯着她用餐服药,除此之外连句话都不与她多说。秋茜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沦落到了今天这种境地。

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错选了陛下心情不好的时间出手?还是前些日子又是受罪又是受惊憔悴了许多损了颜色?

不,都不是,是她不自量力,想要的太多了。她其实心里都清楚,只是不愿去承认,不是吗?

可她实在是不甘呀,实在是……

秋茜费力地翻了个身,感受着身下没什么温度的炕褥,眼角滑下泪来。

她想过好日子,过人上人的日子,有什么不对?

难道还要等年龄到了出宫去做没人要的老姑娘,或是在这深宫当一辈子伺候人的奴婢?

同样是宫女,冬芳可以,她凭什么不可以?她又不比她姿色差,甚至比她更聪明讨喜,娘娘为何不选她?

做宫女,?见到谁都要跪,主子想罚便能罚。稍微犯了一点错,或是没有当好差,说杖毙就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儿活活打死。

她不想命这么贱,不想哪天被牵连到什么事中莫名其妙死掉,有哪里不对?

脑中浮现那日几个太监血粼粼趴在条凳上的悲惨模样,她只觉周身发寒,齿关都在隐隐打颤。

不,她没错!只是没有冬芳运到好,所以才不得不卑躬屈膝对她行礼。

若当初容贵嫔选了她,她早笼络住了陛下的心,甚至有可能怀上龙嗣。

哪里像冬芳,烂泥扶不上墙,贵嫔主子给创造了机会都把握不住,到现在也只侍了一回寝。要不是运道好为陛下党了一刀,至今也只能是个不受宠的末等选侍……

远处似有嬉笑声传来,秋茜望着漆黑一片的房顶,在脑中勾勒着宫宴上的热闹景象。

可惜了,可惜功亏一篑。

她又翻了个身,感受到冰冷麻木的双腿不怎么听使唤,用力在被中踢蹬了两下。厚重的棉被却只鼓起几个不甚明显的小包,依旧稳稳盖在身上。

“该死!容贵嫔也太狠毒了些,竟让我在外面跪一夜。”她恨恨地握拳在腿上用力捶打。可那点子力道就和那句话一样,消散在了空气中,没有惊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