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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家(277)

五娘慢慢明白元娘的意思了:她这是再变相的求情,她怕自己和宋承明万一成事,会杀了天元帝。一般而言,是得这样的。

她这么想着,就看向元娘。从元娘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一丝决绝。

那便是天元帝死,她必是要生死相随的。

五娘伸手抱住元娘:“你是我大姐,永远都是。”所以,我又怎么会看着你走绝路呢。

她拍了拍元娘的脊背,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哥的婚事你不想参与吗?大伯娘在我府上住着,吃斋念佛,谁也不理。你不想偶尔跟大伯娘见见面吗?大姐,我是五娘呀,我是你的妹妹呀!你放心,事情会解决的,会有两全之策的,你信我。”

元娘的眼泪到底在提到白氏的时候掉了下来:“我不该……我知道他是一个根本不值得人去爱的男人。可有时候,心就是控制不住……他待我的好……若是我不能为他做点什么,那么余生,我将永不得安宁。与其如此……”

“大姐!”五娘一把捂住元娘的嘴:“一切有我,你信我。”

元娘抬头看天,把眼泪憋了回去,“我自然是信你的。”

天元帝站在皇宫最好的观景楼上,看着在宫中一路慢行的俩姐妹,扭脸问付昌九:“你说怪不怪,辽王妃来了,可朕心却更慌了。”

付昌九就道:“陛下,不管辽王有几分忠心……但他万万不敢拿辽王妃的性命冒险的。否则,金家也不能饶了他!”

天元帝轻笑:“那你以为辽王妃真出了事,金家能饶了朕?说到底,朕唯一能辖制金家的,便是金家当年跟先祖的情分。可父皇做的事……朕又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谈情分呢?”

付昌九便低声道:“陛下不会叫金家找上门的,毕竟,您不会真叫辽王妃在宫里出事。再者,还有皇后娘娘呢。”

“是啊!还有皇后!”天元帝嘴角带出了几分笑意,“到底是年龄小,嘴上要强。口口声声不认云家,可云家的事她哪件不挂心。自打入宫,她不曾为她自己求过一金一银,每次开口,必是她的姐妹。有时候,朕都羡慕这情分。”

“辽王妃敢这么进来,未尝不是知道皇后娘娘在宫中。”付昌九的语气就轻松了起来,“只凭着皇后娘娘和辽王妃的情分,事情想来就不会太糟糕。”

天元帝笑了一下没言语:这话说的愚蠢。这天下大事,为君为皇者,什么时候被女人左右过?到底如何,还得看辽王如何决断!

他站在高处,眺望这座皇城,然后吩咐付昌九:“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得稳得住。宫里稳住了,百姓的心才稳的住。再者,不能把辽王妃为质的这件事办的这么明显……因此,传旨宗室,在京的王公大臣,进宫赴宴。今晚,朕要设宴,邀宗室朝臣一起,等辽王胜利的消息。另外,请各家家眷一同进宫,给辽王妃作陪。记住,宣旨的时候传召四九城,朕得叫京城的子民都听得见。”

“是!奴才领命,这就去办。”付昌九应着,就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转眼,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元娘的耳朵里,她只愣了片刻,然后就苦笑:“若是他早清明一些……就好了!”

若是她早清明一些,这天下又如何会成为这般样子。

元娘准备宫宴的一应事务,五娘在元娘的偏殿里,养精蓄锐,梳洗更衣,等着即将到来的宫宴。

宫里四处都是繁忙的,好久都没有这般热闹了。

这么热闹之下,谁又会注意,那偏僻的宫室一角,有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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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时机不再

“主子!”海石从衣襟下面掏出一只已经死了的鸽子:“果然被您料中了!”

五娘笑了一下, 没要鸽子, 却拿了海石递过来的的绑在鸽子腿上的小竹筒, 倒出一下片白绫。白绫上写着一行字, 大致说了宫里和京城的情况。

不用猜也知道,太子宋承乾在这宫里是埋着不少眼线的。这些人必须要清除掉!

五娘就看海石:“看准了放鸽子的人了吗?”

“认准了!”海石低声道:“我也留下信号,找咱们自己的人了。这些人隐藏的再深,咱们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五娘‘嗯’了一声,这个自己人说的是金氏这些年想办法给宫里埋下的暗线, “只要把太子的人挖出来就行, 杀人的事不用他们, 这得你们亲自去?还都行吗?”

几个人都露出几分跃跃欲试来。

五娘就道:“春韭留下, 你们去吧。记得按时回来, 别惊着大姐姐。”

几个丫头低声应是, 然后就依次出去了。五娘靠在软枕上, 叫春韭守着,当真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不是很安稳, 好似耳边都是哭声, 一步一步走来,脚下都是鲜红的血。听到春韭轻言轻语的声音, 她蹭一下坐了起来。起来之后, 摸了摸头上, 竟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春韭带着元娘从外面进来,元娘一见五娘的样子就皱眉:“可是累着了?”

五娘抹了一把汗:“大姐这边真暖和,好久没睡的这么舒坦了。”

“起来吧, 好好拾掇拾掇,许多宗室和大臣,都已经携家眷进宫了。”元娘就去翻衣服:“我去给你找衣裳来。”

五娘摆摆手:“不用了大姐,我带了。”

带什么了?

几个丫头确实是带着包裹的,但那应该是换洗的衣物,这种宫宴,是需要正装的。

五娘摁住元娘的手,看春韭。春韭起身,从一边的包括里取出衣物来。

今儿这衣裳有些特殊,五娘的手覆在其上:“我今儿想穿着它!应景!”

元娘的视线就被金灿灿的铠甲吸引了:“你要穿它?”

五娘的手抚摸在上面,郑重异常:“是!我要穿它。它该堂堂正正,走到人前的。”

想起金家一门,元娘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良久才道:“正好,我也没见过你英姿飒爽的样子。当日你冰封盛城,京城里说书的唱戏的凭着这一段都能养家糊口了,不知道有多受欢迎。那时候我还遗憾,好像五娘还是那个坐在炕上,抓着毛笔图了满纸墨迹的孩子,却怎的一眨眼,就成了他们嘴里那个端是英姿无比的辽王妃了呢。今日,终是有缘一见了。去梳洗吧,我亲自为你披上战甲。”

将头发高高束起,不施脂粉的,不佩饰品,这金甲,是这世上最昂贵的配饰。

看着五娘英姿勃发,威仪无双的样子,元娘笑了:“看见你这样,我能想象的到,将你纵容成如此模样的辽王该是何等心胸之人。如此……我心里最后那一点不安也消失了。哪怕是对不起他,至少我做了一件于这个天下而言,最有利的决定。”她再度打量了五娘一眼,看着依次进门,早已换上银甲的丫头,她的笑颜一下子舒展开了:“金家银甲护卫……好!好!去吧!我随后就到,确实是该亮相了。”

大殿里早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宫宴没有大声喧哗的,但却少不了私下里嘀咕。今儿这大殿里,除了宗室勋贵,便是四品以上的大员连同家眷。来是圣旨,可这心里谁不忧心。之前就有过一次齐聚宫内,结果呢?那天死了多少人呢。如今,又是聚集在一处,谁的心里能安稳?

云高华坐在大殿里,老太太和颜氏紧跟其后。再靠后一点,是云家三房父子二人,因着子爵的爵位,父子二人有资格进宫赴宴。

云顺泰没进过宫,这一点连云家昌也不如。云家昌好歹还做过御前侍卫,宫里还常进常出过。这会子父子俩躲在后面说悄悄话。做爹的说,这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当儿子的说,没事,我知道哪里的狗洞能钻出去,到时候肯定跑的了。

云高华听了一耳朵,险些给气死。回头狠狠的给瞪了一眼。